“你......”
沈游看见房里的另一个人，话音突然中断。
秦姝忍不住捏起了嗓子，开口道：“哎呦，这不是逐清哥哥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
沈游的表情一僵，转瞬便明白了什么，仿佛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唇。
一旁的宋汀禾表情就没那么好了，知道公主这是在嘲讽自己呢。
但她神态自若，走到沈游跟前，“逐清哥哥，你来了呀。”
沈游蹙眉，低声道：“尊卑有序，你当称本宫为殿下。”
“可是......我从前便是这样叫你的？”宋汀禾绞着手指，露出受伤的神色。
沈游转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凌冽之色。
那目光让宋汀禾生出一股恐惧，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卡住，只能讷讷道：“殿......殿下。”
沈游丝毫不怜香惜玉，半点目光都不再给她，反而开口道：“锦鸢，送客。”
门外候着的锦鸢走进来，朝着宋汀禾做了个“请”的动作，“宋小姐，奴婢送您出去。”
宋汀禾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嘴唇，努力维持表面上的淡定，“那......那民女先告退了。”
秦姝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这人不是来看她的吗？怎么走了也不和她打声招呼？果然，拜访她只是借口啊。
她又扫了一眼沈游，学着刚才他的口气，朝着门里边见月喊道：“见月，送客。”
“啊？”见月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沈游似笑非笑，有些委屈地开口，“不相干的人来你这还能讨一杯茶喝，怎么我还未坐下就要被赶出去了？”
秦姝保持一贯地胡说八道：“我一年总有三百六十次感冒，今天却特别厉害，想蒙头大睡。”
沈游：“我还以为对你来说，钱能包治百病，你这一身，可是足够你开上百家河底捞的。”
秦姝眨了眨眼睛，“真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把这身婚服卖掉？”
沈游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既然是你的东西，当然随你处置，但怎么也要等拜过堂之后罢？”
接着他轻声问：“这婚礼，可还喜欢？”
秦姝心里似乎还有些计较，反问道：“那我要先说一句‘回禀殿下’吗？”
语气里除了揶揄，似乎又有些别的情绪。
沈游嘴角微微勾起，“你何须在意不相关的人？若是不喜欢，以后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便是。”
秦姝脱口而出，“那她出现在你面前就行是吗？”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避开了沈游的视线。
沈游目光中露出柔和笑意，“若不是来找你，我平日连遇都不会遇见她。”
秦姝觉得口干舌燥，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生怕再说出什么胡话。
沈游走到桌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问了一遍。
“婚服可有不喜欢的地方？我让人去改，重新做一件也来得及，按你的喜好来。”
“这件就挺好的，不用改。”她想到另一件事，“现在都春天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沈游配合地问道：“什么故事？”
秦姝神叨叨地开口：“据说，春天适合去春游，还要带着大把的银子。”
沈游缓缓放下茶杯，“等过几日，过几日我带你出去。”
秦姝这下心情熨帖了，又和沈游闲聊了几句，甚至在他离开时还客气地将对方送到了院子。
只是没想到，沈游却忽然转身抱住了她。秦姝整个人都被他搂在了怀中，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沈游弯着腰，侧脸贴着她的头发。
秦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可两人的力量悬殊，沈游不仅没打算放开她，反而越抱越紧。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低沉的嗓音从秦姝耳边响起，那声音略带沙哑，其中还藏着一些悲伤。
秦姝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听着他的语气，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她为什么要在意沈游的情绪呢？
沈游只不过是她完成任务过程中的一个纸片人，一个男配角罢了。
秦姝停止了挣扎，故作轻松地说：“听说偶像开握手会都是收费的，我可是白白送了你一个拥抱，够意思吧？”
沈游难得地没接她的话茬，过了许久，仿佛叹息一般地吐出两个字。
“小姝。”
他的声音太低，如果不是感受到他胸膛的颤动，秦姝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小姝？
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耳熟。
秦姝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那个梦！
在她昏迷的时候，梦到的坐在她床边的男人，就是用这种语调叫她的名字。
耳熟的不是声音，是语气。
虽然沈游和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一些差别，可咬字吐气，还有声音里的感情，却是一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发生过在沈游身上的不寻常此刻一一冒出来。秦姝满脑子的疑问。
就在这时，沈游放开了秦姝，“我走了。”
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秦姝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沈游回过头，语调已经没了方才的悲伤，“怎么？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不和我收钱？”
秦姝望向他的黑眸，缓缓开口：“你到底是谁？”
沈游猛地反握住她的手，“你想起来了？”
“我......”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涌上热切的惊喜，可下一秒却忽然眉头紧蹙，身体一个踉跄，跪倒在了秦姝面前。
秦姝忙伸手扶她，却被他带得一起跪在了地上。
沈游手掌按着太阳穴，额头即刻冒出了冷汗，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