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陆枫走了过来。
“怎么了？”
看着一众大佬们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覃振国和黄从南，一个脸色严肃异常，一个脸色尴尬中带着震惊。
好心关心了一句。
没有得到回答。
也没去多问。
现在全球直播和飞机组装的事安排到位，接下来给和这些老爷子之间的合作敲定，自己就能万事大吉的躺平。
“黄院士，覃院士，陈院士。”
“各位请随我去会客室就坐。”
礼貌性的伸出手。
让一众大佬先行。
却发现大家竟没动，反而将目光投向覃振国，而覃振国则是看着飞机欲言又止，哪还能不知道问题出在飞机？
顺着众人目光。
陆枫也看过去。
陈大强举着摄像机，聂小雨紧张兮兮的看着镜头，主管工程师指挥一众工程师分工合作，正干的热火朝天……
一切都很正常。
怎么眨眼功夫。
大家就不对了？
“覃院士，有什么问题？”陆枫又问了一遍。
覃振国没有回答，依旧沉吟，好似在斟酌语言，但他旁边的黄从南却快人快语，“陆总，你们这个实验室。”
黄从南手指着实验室现场，在陆枫眼前画了一个圈，又以一种肯定语气询问，“肯定安装了除静电装置吧？”
“怎么可能。”面对黄从南这位已经打过交道，曾经相谈甚欢的老熟人，陆枫答起话来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没，没有？”
然而，这回答一出。
黄从南却脸色一变。
连带全场脸色也一变，尤其是覃振国，那一双虽苍老却深邃富有智慧的眸子，更是在猛地抬头间闪烁不止。
“没有？？？”黄从南又再三确认道。
“黄院士，黄所长。”陆枫看着黄从南，其他人和自己不熟，您还不熟？“我就问，您611所的机械实验室。 ”
“会安装除静电装置不？”
“您不怕别人说您浪费？”
“还是说，硬性要求装？”
“咯噔——”
听见陆枫三反问。
全场心跳停了半拍。
以己身作鉴，谁在工业实验室装那玩意就是人傻钱多，被人看见，告到国防署那，都能说是浪费国家经费。
因为根本不用！
也完全没必要！
装了就是浪费！
不装才是合理！
可这个合理的背后，却代表着另一个巨大不合理——“引擎\/机身材料绝对绝缘”，才让黄从南再三去确认。
否则他根本不会问出这种缺乏常识性的问题。
现在，陆枫的反问已经表明一切，代表覃振国的推测，逻辑清晰，从源头正确，结果再无任何可怀疑的点——
引擎\/机身材料就是绝对绝缘！
这一下，所有人都麻了！
当场麻愣在了原地！
科学无绝对。
但追求绝对。
正如“超导”。
就是整个人类社会在材料学领域，对导电性的一种极致追求，与“绝对绝缘”特性刚好呈现两种极端对立。
而“绝对绝缘”一旦突破，代表整个人类在材料“导电\/绝缘”这一细分特性类别上，直接通关宇宙天花板。
是的！
通关！
这对于在场所有人，乃至整个人类科学界，都是逼近宇宙真理般的里程碑突破，背后具备的指导意义非凡。
就像“绝对零度”——负273.15c，这个被无限证实，公认宇宙最低温度，对航空事业产生的非凡指导意义。
知道它就是宇宙最低温度。
所有在耐低温上的努力。
奔着这个方向就正确。
这就是科学引路牌。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南天门！
南天门计划立足于在太空建立全球全时段打击平台，所有配套军备都要进行升级，这其中材料是重中之重。
太空环境极其恶劣，超低温、超高温、高真空、高速度这些只是小儿科，真正最大的威胁是强电磁强辐射！
这两种威胁，对一般材料的损伤立竿见影，通常在航空层面，比如空间站、卫星，多采用复合材料去解决。
也就是——
里面一层薄薄的铝板，外面铺一层黄金纸，重要部位多一层钛合金，最外层用白色高分子纤维布直接一罩。
这种强度，俗称：一碰就碎……
却有两个共通点：
一、耐辐射。
二、绝缘！
导热用的铝板有氧化涂层——绝缘！
防辐射用的黄金纸有氧化涂层——绝缘！
物理防护用的钛合金有氧化涂层——绝缘！
最外层同样用于保护的高分子纤维布——绝缘！
“绝缘”、“耐辐射”这两种材料特性，金属材料公认最耐辐射，而绝缘度相对越高的金属，便越耐辐射。
比如——铅。
如果星火飞机外壳材料确定为金属，能实现无限趋近于绝对的绝缘性能，南天门计划实施的难度将降一半！
这一刻，说不激动是假的。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陆枫。
喉咙滚动，口干舌燥。
“绝，绝对绝缘？”
出于严谨，黄从南还是强压下内心震动，替在场包括覃振国在内所有人， 问出这个大家都极度关心的问题。
听在陆枫耳中。
他瞬间秒懂咋回事。
搞半天原来是材料绝缘。
没直接回答，而是冲飞机扬了扬脑袋，“解决离子引擎工况带电，要么机身材料绝缘，要么穿宇航服驾驶。”
“这架飞机设计之初，便是走进千家万户，成为代替汽车的基础交通工具，所以我没得选择，只能搞材料。”
咝……
一瞬间，黄从南只感觉被人狠狠掐了一下脖子， 连带覃振国他们这些第一次和陆枫打交道的人更倒吸凉气。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陆枫不正面回答，但“只能搞材料”这句话的背后，不出意外，就是代表材料绝对绝缘。
“小陆，你给准话！”然别人不太好刨根问底，但已经差不多给陆枫当自家孙子看的黄从南却当场急了眼。
“哪有准话？”
陆枫摇头失笑，“绝缘哪有绝对？绝缘性哪怕是99.9999%，小数点后无限循环个9，都不能称之为绝对绝缘。”
“所以机身材料99.9999%无限趋近绝对绝缘？？？”
“是。”陆枫微吟，严肃点头，“科学必须严谨。”
“轰隆——”
话如惊雷落地，直令黄从南当场瞳孔一颤，连带他身后包括覃振国在内兔子军工界所有大佬全都震撼如麻！
然后，过了三秒。
陆枫耳旁就炸了。
“好！”
“说得好！”
“科学必须严谨！”
“小陆同志给我们上了一课！”
“但这一课，上得生动，我们必须虚心的接受！”
“无限趋近，实际应用完全可以当成绝对绝缘，这简直大惊喜，亏我之前还担心计划难度太大，现在看来……”
“咳~”
“咳咳~”
“咳咳咳~”
黄从南见识过陆枫恐怖的推测能力，再这么说下去，南天门计划又得变成半透明，连忙阻止众人继续说下去。
计划？
但还是被陆枫听个正着，心头微微一动，毕竟和项目比，“计划”这两个字一听，就比项目要高出不少档次。
当然，他断然不会多嘴问。
听到了，也只是放在心里。
“小陆同志，有飞机外壳材料，相关检测报告吗？”覃振国看向陆枫迫不及待问道，“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
“当然，这并非不相信你……”
“不打紧。”
陆枫笑笑，带着众人朝实验室外走去，“c1检测实验室，那边有机身材料样本和测试报告，我带各位过去。”
“哦，好。”
一行人跟着陆枫鱼贯而出，很快抵达c1实验室，比c3工业实验室整整小了10倍，专门用于一些检测类的工作。
众人一进去，就被桌上的材料样本吸引，之前在c3不适合上手，怕被电，现在见猎心起，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小陆同志，我方便拿起来看看吗？”
陆枫找报告，点点头，“您请便。”
得了陆枫授意，覃振国当仁不让在一众期翼的目光中，伸手拿起桌上巴掌见方的材料样品，却在入手一瞬间。
瞳孔猛地一缩——
“非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