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十九章 丰碑之战六.桃落似雪见
所有人浸润在那充满生命力的光芒中，那一刻他们精力饱满，身上的伤痛全都消散，那一刻他们感受到了久违温暖。
他们看到了，那个悬浮在空中，宛如恒星但无比温和的光点。
阿兰佩戴着卡加环挽着萨娜，感受着那光能棱镜中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能量。
那光能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爱意，如流水，似清风，这使得她的生命之力可以轻易融在其中。
这就是拉莫里安的信仰者之力么。
萨娜感受着光之力经由信仰者之铠传导到光能棱镜后产生的变化，那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能量。
.
卡图玛和地灵族人感受得到了光芒中生命之女的力量，他们面向那个光源单膝跪下，向以丹星的生命之女露西亚.阿兰致以最崇高的礼节。
巨灵战士贝蒙同样感受到了和露西亚.巴巴鲁芙塔一样的生命力。这种力量曾经带领着他们击败巨龙族，这种力量曾经带领着他们抵抗暗族。
“为了露西亚！”卡图玛振臂高呼，带领地灵族战士们冲向光芒的最前线。
.
暗族腐化者被突如其来的光芒阻止了，光芒中带有的能量轻易驱散了人类战士身体中的暗质，一个个人恢复了理智。
他们站在光芒中，一时不知所措。
那种被囚禁在冰冷、黑暗牢笼中，突然被释放，又见到璀璨世界的感觉。
更多暗族腐化者躲到了掩体的后面，以躲避生命之光。
“他们还有救！”卡图玛提醒周围的战士，“优先攻击建筑体，给我把前面清干净。”
重型炮火再次发力，轰击着光芒极限处的建筑。
很快，建筑成为一片废墟。
卡图玛带头冲锋，他们不断压缩着腐化者的活动空间，在他的指示下，地灵族的战士们抽出佩刀近身作战。
只要子弹不击中要害，当即死亡，在生命之光下，破损的身体很快便会修复，他们根本无所畏惧。
一个个腐化者被砍断手脚从废墟的阴暗处拖了出来。
身上的暗质被驱散，断裂的伤口愈合后又长出了新肢体。
卡图玛的作战方式被不熟悉热兵器的八风星人借鉴，他们在泽幽的指挥下组成了近战兵团方阵，攻下了一个又一个被暗族腐化者占据的阵地。
高静身穿光影机甲，悄悄摸到那些腐化者的身后，将他们一个个扔出阴影。
李离驾驶着高速战机，盘旋在空中，向着地面身穿动力装甲的李珠报告着腐化者的方位。
贝蒙像座大山，那定制的战斗装甲以及巨型蓝钢盾牌可以轻易挡住一个连队的火力，而手中的巨剑和肩膀上的大口径机炮更是所向披靡。
暗质潮水姗姗来迟，腐化者纷纷退出了光芒，退入到了暗质中。
此刻的墨城以丰碑为中心，被暗质围得仅剩下了一个半径100千米的圈，将近10亿战士聚集在这块土地上。
.
.
方正在那空间泡中重启了一轮又一轮的宇宙。
可是无论怎么样，他都无法找到那个存在陈雪见的宇宙。
意识的过度耗费让他感觉到了疲倦，昏昏欲睡中他猛然惊醒。
我到底在干什么？方正回想自己的行为。
不，始祖意识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个答案，那个答案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方正将自己创造宇宙的做法代入到了始祖意识，代入到了这个宇宙。
执念？
难道这个宇宙的开始和结束的起因都是始祖意识的执念？
我刚才的行为是在寻找陈雪见，那始祖意识的执念究竟想要寻找什么？
始祖意识又是谁？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让方正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宇宙。
这宇宙的起因是什么？星灵们都没有说，而源风初也只知道是一个执念。
为什么星灵们全都用一个近乎不可能获得的方式去隐藏契机，又全都用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去让继承者选择。
星灵盘都等待了121亿年，却又在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其中潜藏着毁灭与重生的契机。
星灵宇都给出了两个结局。光之寂灭，黑暗笼罩，混沌永存；星灵重聚，始祖苏醒，光之永恒。
星灵以丹让人在爱与不爱中抉择，星灵洪山让人在逃避与面对中徘徊。
星灵八风说分则死，合则生。
星灵荒周与工冥本就是混沌与秩序的共同体。
这宇宙即是人。
光是人的善，暗是人的恶，混沌是人的欲求，秩序是人的自制，元素是人的身体，生命是人的灵魂，时间是人的经历，空间是人的感知。
对于人来说，只有将所有的作为人的属性，合在一起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这宇宙同样如此。
当星灵们失去彼此的连接时，这个宇宙便已经进入了毁灭的倒计时。
然而，为什么这些东西又会分离，这些东西在什么时候才会分离？
方正想到了自己在那空间泡中，因意识过度损耗而昏昏欲睡的样子。
沉睡，始祖意识的沉睡。
人只有在睡梦中的时候，灵魂才能脱离身体，欲望才会无法驾驭，经历和感知混乱，才会没有善恶观。
星灵们只是始祖意识的分离。
这个宇宙难道是始祖意识在梦境中创造的？或者本就是一个梦境？
而那些吞噬宇宙的黑洞，便是噩梦？
梦境被吞噬，意味着始祖意识存在着不安、孤独和无助。
如果星灵之石的重聚能够唤醒始祖意识，这个宇宙梦境即会破碎。
无论是吞噬还是破碎，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即为毁灭。
区别在于，梦境被吞噬，始祖意识可能永远无法苏醒，宇宙将是一片死寂。
而梦境破碎，始祖意识苏醒后，或许还可以再造一个宇宙。
分则必死无疑，合则带有一丝生机，毁灭即是重生。
方正突然明白了，源风初看到了结局，所以他才会问出那句是否还要继续的话。
继续，当然会继续，这是唯一的生机。
方正消除了空间泡，回到了墨城。
.
源风初站在飘雪殿那在生命之力作用下再次开满桃花的桃树下，等待着。
“源风，我在那空间泡中悟到了。”方正缓步走向源风初，“分则死，合则生，毁灭即是重生。”
源风初笑了笑，他席地禅坐，双目轻闭。
“一切皆有始，一切皆有终，方正，我在等候。”
片片桃花飘落，似雪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