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对方的话，方奕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想象力这么丰富？”
张嵩说道:“这有什么的？不是正常操作吗？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方奕嘴角抽搐，吐槽道，“林莹莹母亲脑袋都被我斩下来了，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可没有电视剧里那么狗血，诡异的侵蚀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这些幼稚的玩笑，平日间偶尔开开还好，但方奕不可能把它们当真。
面对无解的恐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看似平静的人间，随时都会变成地狱，任何人的生活被卷入其中，都会被碾的粉碎。
诡异就是诡异，它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怜悯。
方奕一开始从秋南山回来，心中就有了打算。
之前他看见秦苏用胡文的家人做要挟时，他就意识到。
先傩之间的斗争，可能比不生者更加可怕。
不生者固然强大，但是终究是不通人性的怪物，远远没有先傩这般残忍与狡猾。
被诡异侵蚀，许多人都丧失了自己的底线，但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应该死守着自己原本的人性。
倘若连这些东西都丧失，那连人的身份都不配拥有了。
虽然方奕是这么想的，但是其他人未必是这样想的。
他与林莹莹的母亲结下梁子很久了，两人也发生过直接性的摩擦。
不过方奕心中依旧不安，就算是李芸死了，还有还有那个驼子。
方奕怕自己的父母出意外，才会给自己父母打个电话，询问一些他们今日的情况。
在发觉一切正常时，方奕也松了口气。
他意识到李芸可能真的死了，是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不过，他还是决定借着刘虞的手，调查一下李芸的家庭，反正也不用自己操心。
不追寻到底，他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方奕继续说道:“你别打嘴岔了，几天到底有没有见到过林莹莹？”
“没有。”张嵩摇了摇头，说道:“从你那天和林莹莹一起去了个什么地方后，我就没见过她来上过学。”
“其他同学有没有见过她呢？”方奕问道。
张嵩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我的消息在学校里算是灵通的了，我不知道，其他同学也不会比我多了解什么。”
方奕叹了口气，自己原本试图从林莹莹身上找出她母亲的情况。
不过倒是自己天真了，她妈都被自己砍了，对方怎么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想要得到她们家庭的详细信息，还是要依靠刘虞的这层人脉。
这时候，张嵩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将手中啃剩的鸡腿放下，向着方奕问道:“对了，周君墨父亲最近失踪了，他怀疑和诡异有关，还说之前拜托你去解决，现在怎么样了？”
方奕皱起眉头，看模样似乎不容乐观，道:“他父亲是秋南山的一名管理。”
“我这些天接的委托，也恰巧是处理秋南山的诡异事件，所以就顺便答应下来帮君墨找人。”
“但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我都问过，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有诡异存在的矿洞我也去了，根本就没有其他活人的踪迹。”
“我感觉，君墨父亲八成已经遇害了……”
张嵩收敛起了自己表情，难得变得严肃起来，“真是可怕，几年前这种事件还不多见，现在是越来越频繁，影响的人越来越多了。”
方奕之前就听那两个管理者说过，这个社会会越来越乱。
随着诡异对整个世界侵蚀的加重，隐藏在暗处的恐怖变得愈发频繁，被卷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如果情况坏的话，整个世界的秩序都会改变。
先傩越来越多，到时候诡异将占领全球。
一些有钱人，可能还会建造什么地下堡垒，海中避难所。
又或者拉拢大量的先傩为自己而战。
但普通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中，只能化作时代更迭的尘埃。
方奕心中也有打算，在解决目前的问题之后，自己要继续寻找延缓诡异的方法。
虽然目前情况并不紧迫。
但无论怎么说，他手中的绿色硝石毕竟是有限的，严峰他们也不一定能寻找到更多硝石。
可能这所谓的扩展的路，只是昙花一现，并不能作为第二条路来稳定地延缓侵蚀。
必须让自己活的更久，才能护住身边的人和事。
方奕在与张嵩简单交流了一下学校的事，确定没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后，也放心下来。
张嵩吃完炸鸡，拿起纸巾擦了擦手，翘起二郎腿，问道:“老方，你以后还去不去学校了？”
方奕说道:“我是不可能再回学校的。”
“学习和高考对于现在的我没有意义，目前我手中掌握了一定人脉和资源，必须要在先傩圈中走的更远。”
张嵩的表现有点反常，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了方奕一眼。
两人之后便没有再聊什么沉重的话题了。
“正事说了这么多，也该玩玩了，话说，我们两个好久都没一起打过游戏了吧！”
方奕笑了笑，伸伸懒腰，道:“是啊，今天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来，开一把，我玩ad，你玩什么？”
“玩连体，直接上辅助！”
他们在网吧里开了一场游戏，就像以前，什么可怕的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老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进网吧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妈带着我们俩去动物园，说是去上厕所，结果钻进了网吧里……”
“上学的时候，可叛逆了，我们好像还一起打过架，也算是在现实中也‘并肩作战’过了吧！”
“是啊，当时我眼睛肿了，你鼻梁断了，最后还被班主任揪到台上体罚，这经历，想忘都难啊！”
……
他们谈论小时候，一起去动物园的事；谈论上学时打架的事；谈论张嵩以前给女生写情书的事。
一切的一切，显得平凡且难忘。
这些时光的回忆对于现在的方奕来说，却像是寒冬中的太阳，温暖且耀眼。
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恐怖之后，这些点点滴滴似乎化作了他曾经为人的证明。
这个人间，正在化作地狱。
但是这些回忆与人性，却依旧不会改变。
半晌过后，方奕告别了张嵩，走出了网吧。
他来来到熙熙攘攘的街上，虽然阳光明媚，但却无法驱散他身上的阴寒。
走出网吧的过程中，他原本与张嵩聊天时脸上遗留的笑意，不知不觉中缓缓消散。
面前纷扰的人间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将他死死压住，透不过气来。
这个世界有阴暗的角落，也有灯光照射的地方。
而方奕自己，终究只能行走在漫漫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