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以林东升的地位和高高在上的“格调”，自然是不可能亲自下场去干某种“湿活”的。
总以林东升关门弟子自称的董必新，自然就把这事儿大包大揽下来了。
就在一周前，董必新在林东升面前几乎是立了军令状，说是既然景琛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他自然就是当仁不让地要帮自己“师傅”去搞臭《无间道》的。
作为“西北派系”冉冉升起的导演新星，相对于执导水准，他实际上对于这种不可言说的“手段”更有心得。
别的不说，在年初他那部同样赚的盆满钵满的《纵横》，实际上林默默干的事情他全都干了。
甚至于一开始爆出偷票房事件的时候，《纵横》也是榜上有名的。
但是到了事情越演越烈之际，网上的火力却被引导得一下子对准了林默默的《深海爱恋》，从而忽略了其他。
这事儿林默默后来其实也回过味来了。
这里头要说董必新在暗地里没有整出让自己“亲爱”的小师妹挡枪的花样来，林默默她还真不信。
实际上，这一次也是一样。
对于《无间道》前阵子的那一波抹黑和抨击，就是完全出自于董必新的手笔。
说实话，这一手其实玩得并不赖。
操控舆论，媒体、营销号、水军多方发力，别管它是真是假，先给对手淋上一勺粪水，你不是屎也得粘上几分恶臭味。
即便你这部电影质量还算过得去，也得喝咱董大爷的洗脚水不是？
不求你被这铺天盖地的抹黑和差评完全给覆盖掉，哪怕只是能够让部分观众信以为真。
那么在五一档到来之前，那部分观众把手头上原本是《无间道》的电影票换成了《东南西北》的电影票，也是属于他董必新的胜利不是？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自己到底在抹黑的是一部怎么样的电影。
就像是黄道然在影评上所讲的，《无间道》毫不夸张地说，是将会开宗立派的一部电影。
兴许在《无间道》出来之后，警匪片这一类型片，从此便会分为“前无间道时代”和“后无间道时代”了。
在这个时候，许多人兴许还会觉得黄道然这单纯是在无脑吹。
但以后随着时间的的推移，人们回过头来才会发现，黄道然几乎是铁口直断。
当然，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只是这并不妨碍《无间道》在刚刚诞生的这个时候，就产生了许多如同黄道然这般坚定的“护拥”。
他们兴许没有黄道然的影响力，兴许也没有他的文笔，只能自发地通过朋友圈、微博乃至豆荚电影网这种平台来发挥出自己微乎其微地影响力。
然而一传十，十传百，这种犹如病毒式的自发宣传，却是微弱而又坚定地扩散着。
这种平静而又有力的口碑传播，比之任何的营销号、水军都来的有力得多。
别的不说，就作为一个普通观众，到底是信自己朋友圈里朋友的强烈安利推荐，亦或者会更相信那些真假难辨的营销号千篇一律的抹黑文案呢？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这是属于《无间道》本身的魅力。
另一方面，也是来自于景琛本身的影响力。
似乎是景琛在接连拍摄影视剧的这几个月里，显得太过于“低调”。
让有些人下意识地忽略掉一个事实。
在他被称之为“最火热顶流”的那个夏天，距今为止其实也就仅仅过去了大半年而已。
景琛从《城里城外》到《当男人恋爱时》累计的粉丝，虽然没有形成饭圈化的趋势。
但在景琛这两年来那“事儿逼体质”迎来的诸多争端的同时，也是如无心插柳柳成荫一般，把景琛粉丝的凝聚力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的粉丝一旦“发威”，所能够造成的影响力却是不亚于所有以战斗力着称的那些饭圈粉丝们的。
甚至那些明星饭圈里头还有个不成文的说法，那些某某割割的老粉们都会告诫新粉，去拉踩哪些流量明星也好，都别有事没事去拉踩景琛。
这位爷和自家的“割割”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赛道不说，这位爷的粉丝别看都不打榜，不刷数据，跟条咸鱼似的。
但一旦真搞起大阵仗起来，还真就能搞得饭圈天崩地裂的。
别的不说，当时拉踩景琛“蒙城”一角的那个“撞型”流量，就因为暗地里指示自己的大粉大头去拉踩景琛。
去人家评论区、超话空瓶抹黑，结果被景琛的“路人粉”一夜之间就“屠了”整个超话和广场，至今依旧沦为饭圈里的笑柄。
也铸造了了景琛粉丝的威名。
在这种“实力”+“流量”的大棒下，董必新的这一波看似十拿九稳的骚操作，自然是连一天都没能坚持，就被彻彻底底地冲了个一干二净。
......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董必新此时陷入了完全的自我怀疑当中。
“不是！师傅！你知道的！我是做足了事情的！不但发动了我们这边的关系，让那些影评人，还有亲近我们这边的媒体下功夫。
这么大阵仗的发力下，以景琛那区区的小公司，怎么可能有这种反应速度和反制力度？”
他有些慌了神地看向了一脸阴沉的林东升，脸上那不可置信的神情不似作伪。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每当祭出操控舆论的这种“绝杀”，都能取得成效的情况，这一次的失手是真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要说是遇见像是陈天生这种大佬，或者是寰宇世纪这种同样在业内根深蒂固的老牌影视公司的出手，那也能理解。
但这部《无间道》，可以清晰明了的是，出品公司中最大头的便是景琛他们那个小工作室。
即便是陈霖锋也插手，实际上也作用有限，不然他自己手底下的公司就不会在这些年亏损严重了。
所以董必新这一次还真的看不懂，景琛到底是怎么毫无痕迹地破了自己这招绝杀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不是对方反击神速，而是因为这一部电影，真的优秀到让你这些小里小气的手段，压根就一点脏水都泼不上去呢？”
林默默在一旁语带嘲讽地说道。
说实在，在这个时候看到董必新和林东升脸上都布满着阴沉的乌云的时候，她心里头却是莫名地想笑。
尽管她知道，《无间道》越是火爆和成功，就意味着她老父亲那部数年磨出来的《东南西北》就越“危险”，但林默默依旧忍耐不住心中的莫名“雀跃”之情。
无它，林默默单纯是觉得，在亲眼目睹到自己这位“卑劣”的师兄以及“假模假样”的老父亲破防的场面，是在是太可乐了。
即便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林默默同样恨得牙痒痒的景琛。
“怎么可能？就凭陈霖锋那个孬货？还是说你真听信了说景琛亲自执导的滑稽传闻？”
董必新一脸不信。
就跟当初陈霖锋一听到董必新这个家伙就恨得牙痒痒一般，董必新对于陈霖锋这个“二世祖”，向来就是以藐视的姿态去对待的。
不怪他的“傲气”，毕竟在此之前，咱们陈大少到底是怎么样的资质，大家都有目共睹。
“你不会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去看过《无间道》这部戏吧？”
“就陈霖锋的那两三下功夫，还用得着怎么看？不浪费时间吗？”
面对着林默默的疑问，董必武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这回答让林默默都愣了一下。
在这种《无间道》已经创下这么好看的票房记录的时候，董必新还抱着这种高傲的姿态，确实是让林默默多少有点看不懂的了。
不是，你不看看什么环境？
人家《无间道》这部戏，眼看着还没有正式公映就破十亿了，等到正式公映的时候，这个总票房最后不高低得整个三十亿？
林默默用一种看弱智的古怪眼神盯着董必新，不明白这货的自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却是全然忘却了自己在偷溜去看《无间道》点映前，却也是抱着差不离的心态的。
这个时候，其实多少也有点五十步笑百步。
董必新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林默默方才那赤裸裸的鄙视眼神，但是这个时候他正是“办事不力”的状况，倒是也不敢像以前那么跳了。
毕竟别人不知晓，觉得他是西北派系年轻一代的头号大将。
但董必新清楚，自己其实靠的就是林东升的“宠爱”和给他提供的资源，才能有如今的声势。
一旦林东升因为这件事情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了，那么再往后要维持自己“着名导演”的招牌和含金量，就没这么容易了。
“《无间道》这部电影的排片率在京城这边已经高达了27%了，我今天下午刚好有时间，就抽空去看了一场。”
今天这场碰头异常沉默的廖广志第一次开口。
而这一开口，就把在场的几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只见林东升微微皱起眉头，董必新则是一脸惊诧，就连林默默都挑了挑眉头。
毕竟众所周知，这场“小会议”里的四人，多少都和景琛这个人有恩怨的。
说起来，廖广志也算是和景琛公开撕破脸的人了。
相对而言，一向“高格调”的老前辈林东升除了在《演员》舞台上和景琛刺刀见血外，在出了镜头之后还真没有过硬碰硬的对刚。
甚至网络上还有不少人开始给林东升洗白，说他和景琛之间在《演员》上的针锋相对，很大可能是节目组安排的剧本巴拉巴拉的。
但廖广志不一样，他是多次在媒体面前，在社交平台上指名道姓地怼过景琛的，这种“护主”的行为固然让他完全进入了林东升这位大佬的圈层里，但也是彻底和景琛结下仇口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廖广志居然还会在对手的点映式上去观看他的电影，给他贡献票房？
看着众人都望向自己，廖广志缓缓地开口说道，“小默其实说的不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董导你应该去看一看《无间道》，这部电影，拍的确实很不错。”
说到这里，似乎廖广志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准确，再次开口。
“准确来说，是拍得出乎意料的好。”
廖广志之所以今天这么沉默，实际上也是受到了《无间道》的影响。
说起来，从金玉兰奖那一次开始，就是他主动招惹的景琛。
这其实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那一次的舆论战，廖广志自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连多年来还算不错的声誉如今也抹了黑。
但从此走进林东升的核心圈层，而且从这一部《东南西北》开始，就成为林东升的男主角。
甚至在未来的几部戏约，林东升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暗地里给自己做下了承诺，自己会是他手下的御用男主角。
这么看起来，也算是赚了。
只不过在看完了《无间道》之后，他所遭受到的冲击却是远比林默默还要来的深刻。
一部分是震惊于这个故事的精彩，这种立意于“无间地狱”而衍生出来的故事，在保持了深度和人性刻画的同时，居然能够拍摄得如此地惊心动魄却不沉闷！
另一部分，则是隐约生出了几分对于四位主演的羡慕之情。
这种经典的，注定会在影史留名的角色，几乎是所有有追求的演员都会在暗地里羡慕和向往的。
就像是当初郭宇对于高强这个角色的向往和遗憾之情一般。
廖广志在此前还为自己在《东南西北》中出演的男主角而感到振奋，觉得自己更进一步的契机就在于此了。
但在看完了《无间道》之后，他这种志得意满的情绪完全落空了。
因为他看到了更高的山。
自己此前觉得精彩的角色，在与之比较下来，就如同是在高山底下的小山丘一般不起眼。
“廖老师你的意思是说！老师的这部电影也比不上陈霖锋拍的那部什么破玩意儿咯？”
兴许是被林默默刺激得上了头了，又或许是抱着一丝祸水东引的阴暗心理，董必新斜看着廖广志，居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调的反问句来。
“我只是说，《无间道》这部电影确实拍的好，没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这些小辈的挑拨离间手段别用我身上，有本事就去给人家景琛、陈霖锋身上招呼！”
廖广志真深深地看了董必新一眼，眼中的厌恶之色此时毫不掩饰地显露了出来，直接开口就是直来直去的一句暴击。
“不是！我.....”
“爸！我觉得廖老师说得对，我在看片会上看过您的这部《东南西北》，也看过《无间道》的点映。
我觉得您这部电影完全不输于《无间道》，压根就没有必要纵容董必新多此一举地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事有不密，漏了风口，反倒是授人以柄！”
林默默不止到出自什么心理，却是给林东升送上了一句颇为妥帖的“心灵鸡汤”。
林东升本来已经黑得跟锅底一般的脸，此时却是松动了几分。
这个西北派系的“老前辈”，向来是以陈天生的“宿敌”自居。
又怎么可能听得下陈霖锋（景琛）这个小辈能够压自己一头的说法？
但在前一周，《无间道》点映的成绩又如此炸裂。
就连林东升都不知不觉中暗自心惊。
“我的这部《东南西北》，真的能够顶着势头如此猛烈的“新浪潮”拿下票房冠军吗？”
当这个念头不可抑止地浮现在他的心头后，他即便不愿承认，也不自觉地把希望寄予董必新那些“骚操作”能够产生作用。
董必新的策略连水花都没有激起多少就被告知彻底失败这件事情，不但董必新难以置信，就连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林东升心里头同样也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但是女儿的这一番话，以及那略带崇拜的眼神，又是让林东升燃起了一丝豪情壮志。
是啊，以我这种级别的导演，同样豪华的阵容，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黄口小儿呢？
只有心虚的家伙，才会用点映的方式避战。
孰高孰低，在正式上映后便见分晓。
“不用再说了，必新你的思路确实错了，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容易授之以柄的事情？难不成以我们的硬实力，还打不过区区一个黄口小儿的营销之作吗？”
林东升威严地一锤定音，斥责了董必新那“无谓”的小动作，同样是意图给廖广志一个定心丸，整副神态从一开始的阴沉，到如今的气定神闲。
林默默甜甜地笑了笑，眼睛里头似有雀跃和期盼。
我亲爱的好父亲啊！
不知道当你这份傲慢崩塌之后，又会是一副画面的呢？
还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