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车辆逐渐驶入主干道。
沈席端着茶杯站在窗口远眺：“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刚才在楼下注意到那辆车，他就发现她来了。
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让他仿佛又回到少年时。
——
上车前，姜姝引又教了一遍起步操作，阿尔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杭城离沪市不远，海水几乎淹到杭城的边界，开车一个小时就要停下来，剩下的都是水路。
有人专门做接送的生意，小的冲锋艇收费最便宜，大的轮船需要买票等人齐再启程。
姜姝引正准备包下一艘冲锋艇，沈未赶过来拦下她：
“我带了冲锋艇，任务能带我一个吗？”
“怎么还抢客呢？价格都谈好了。”冲锋艇接客的老板有意见了。
这摆渡人的生意也不好做，毕竟傻子不是天天都有的。
沈未出示自己的北方基地精英队副队身份，老板瞬间闭嘴了，民不与官斗。
姜姝引不介意多一个人，但要先把分成谈好。
结果沈未一点都不要：“我就是想参与。”
混资历？姜姝引搞不懂，白嫖的冲锋艇，不要白不要。
沈未成功入队，去后备箱拿出冲锋艇打气。
加长加厚的冲锋艇，需要更多气体。
沈未把脸都憋红了，冲锋艇才刚舒展开。
姜姝引过去替他，为了不让气体流失，她的手先虚虚盖在他手背上等着。
等了一会，沈未还没松开手。
姜姝引偏过头看他，眼神询问。
沈未本就面色赤红，手背擦过她温热的掌心：“你来。”
姜姝引一股劲，把气给打足了。
越发觉得沈未身体还是太虚，待会还是看着他点。
冲锋艇被推入水中，阿尔文坐在边上，时不时弯腰伸手下去撩水玩。
谢寅拿着安全屋在手里盘玩，视线偶尔掠过她。
四人一人一块桨，划得漫不经心。
导航到目的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水面距离地面至少1000米，实验室还在地下，危险指数居高不下。
好几批过来冒险做任务的，无一幸存。
拉上来的时候，身体都浮肿了。
附近水面上仍然有选择赌一把的人，干完这一单，省省至少能吃几十年。
姜姝引往水下看了眼，隐约能看到下面黑乎乎的建筑群，能见度还算不错。
她看向其他三个人：“我先下去确认位置，你们在上面等着我，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私自下水。”
“尤其是阿尔文。”
阿尔文抬了抬下巴，好像自己被点名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姜姝引看他这样就不放心，把人拽过来耳语：“你下水要是暴露自己的身份，就会又人把你抓起来，关在小黑屋里折磨，到时候我也找不到你。”
阿尔文瑟瑟地缩紧脖子：“我不会露出尾巴的。”
姜姝引拍了拍他的背，纵身跃进水中。
留下船上的三人相互抬眼看看对方，在船上等了十分钟，谢寅突然站起身，一头扎进水中。
沈未也打算试试，解开风纪扣，紧跟其后。
剩下阿尔文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是没有手环的，不知道实验室到底在哪。
看到附近没人注意这边，试探着跳进水中，强忍住释放尾巴摇摆的冲动，折腰往下潜。
作为唯一的正常人，沈未潜入水下一百米时，身体感到强烈的不适，立即折返回去。
跟潜下去的阿尔文擦肩而过，黑色的发丝在沈未脸上拂过，是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浮上水面后，仍心有余悸。
沈未缓了好一会，准备再试一次。
憋足了气往下游到百米，没有看到姜姝引。
后面跟下去的人也不见身影。
沈未心生不妙。
知道自己水性不如他们，便不再挣扎，上船把湿衣服脱下来等他们。
水下的沪市，在海水几个月的沉淀下，表面落满了泥沙。
有些地势低矮的建筑，彻底看不到一楼的入户门。
原先花坛的植被大部分不耐水，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和扎进土里的根。
姜姝引确定了实验室的大概位置，开始徒手挖坑。
这活还真没什么人能干了。
感觉到身边有水波微动，她回过头，谢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定了定神，姜姝引向他招招手，指着自己挖出来的坑洞。
谢寅竟然明白了。
放出一团跟青梧很像的黑色球。
像耕作机一样，把建筑上泥沙挤到两边。
效率比两条胳膊快多了。
姜姝引闲着没事，在队伍频道给他们拍了张照发过去。
【图片】
沈未：厉害，你们能坚持这么久。
姜姝引：阿尔文还在船上吗？
沈未：你刚下去，他就跟着下去了。
沈未看着自己发的消息，笑容渐渐浮上嘴角。
姜姝引心情沉下去，往左右看看，没见到大鱼。
等办完事，看她怎么收拾这条不听话的鱼。
过了一会，坑中的黑团浮上来，隐没在谢寅掌中：“接触到防水材料，下面是金属层，要继续动手，实验室会进水。”
姜姝引思忖片刻。
要是实验室进水，是不是会破坏里面的东西，比如笔记，遇水会不会字迹模糊。
某些可能重要的实验装置破坏，会不会引发二次破坏，导致水污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