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常浩南大惊小怪。
如今这条时间线要说跟上一世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多了他自己这么个变数。
但是蝴蝶效应哪怕再强，总也得有点最基本的逻辑关系在。
常浩南刚刚在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自己重生以来干的几件……十几件大事，实在没发现有什么地方会影响到二毛那边出售航母的节奏。
不过，就在他头脑风暴的功夫，吴懿范却摇了摇头：
“这个倒是不能，二毛那边去年给这艘船报价2000万美元，后面又说要拍卖，我们最开始凑不出那么多钱，后来钱凑够了，又没办法临时凑齐竞拍所需要的文件材料，就只好放弃了。”
“这就对了嘛……”
常浩南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偏离越少，对于他来说就越有利。
虽然早晚要跟上一世走入完全不同的时间线，但核心分歧点能晚出现一天就是一天。
别的不说，至少得等到2001年9月11号之后。
不过紧接着，吴懿范却是话锋一转：
“但是最后买下来那艘航母的，算是我合伙人的一个朋友，所以……其实也差不多，整个过程里面的大部分事情，我们也都知道。”
“但这个也不能算是你们的渠道吧？”
虽然常浩南跟对方关系很好，但涉及到这种大活，还是要公事公办。
否则不光是在害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害对方。
“你听我讲完。”
吴懿范把嘴里的一块小炒肉咽下去，接着继续说道：
“竞拍的时候，需要说明购买目的，那个人当时说是要带回国停到海边当个旅游景点，就跟之前买明斯克号一样。”
“不过我们那时候就知道这肯定是纯纯扯淡，明斯克号买回来只能当主题公园，是因为它那时候已经服役了二十多年，年久失修不说，在到咱手之前还被韩国人给破坏性地拆吧了一通，根本没有其它价值。”
“瓦良格号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整艘船完工度大概有60%，而且除去在水里泡了些年以外，根本就是艘半成品的新船，只要重新安装设备再整备一下，直接就能当一条正经航母用……”
听着对方的分析，常浩南没有出声，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都不需要他这个重生者用马后炮的眼光看。
哪怕在这个时候，大家也是一致认定，瓦良格号买回来肯定就是要续建的，无非早晚而已。
否则中间也不会遭到那么多阻挠。
买墨尔本号和另外两艘1143型的时候，可没有过这些岔子。
对面的老吴喝了口羊肉汤，然后重新抬起头来：
“既然是要搞航母，那航母可不光是简单的一艘船而已。”
“所以，我们在发现来不及准备竞拍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其它配套的东西上面。”
听到这里，常浩南确实感觉到有些大喜过望那意思了。
正如刚刚吴懿范所说，航空母舰作为一项系统工程，所牵扯的内容浩如烟海。
不仅有技术上的，还有训练和使用上的。
大部分国家，哪怕白捡一艘，也不会用、用不好。
而常浩南虽然这些年也在不断扩张着自己的研究范围，但终究还是航空专业起家，对于船舶领域的内容知之甚少，哪怕现学都正经得些功夫。
至于舰载航空兵指挥……
那就更是外行中的外行了。
而且连系统都对此无能为力。
所以，要是能在这方面得到二毛那边有经验技术人员的支援，对于华夏的航母事业来说无疑会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有点喜怒不形于色那意思了，所以倒也不至于把兴奋写在脸上，而是吃了口菜定定神，然后问道：
“具体都有什么？”
“那……这说起来就比较多了。”
老吴稍稍抬起头，做出思考状，伸出手指开始一项项盘点：
“比如亚速钢铁厂虽然不是专业做船用钢，但也可以生产相当一部分航空母舰需要的高牌号钢材，而且还保存着一些后处理和焊接工艺相关的技术资料……”
“安东诺夫集团生产的几架安71预警机，他们说是能在滑跃甲板上面起飞，具体能不能我不知道，但应该很难停进机库里面去，不过国家要是觉得有用的话，把样机和技术资料打包回来肯定没问题……”
“还有黑海造船厂本身，这些年也没什么订单，我之前让人去用下一些小驳船还有渔船的零散订单，算是勉强稳住了那边的总体情况，如果需要这方面人才，那最好赶紧下手，否则我估计早晚得被欧美挖走……”
“另外就是一套舰载机训练设施，他们好像叫尼特卡，就是在地上造一个跟航母甲板差不多的玩意，让飞行员和指挥人员模拟训练……”
吴懿范皱起眉头，显然在绞尽脑汁试图用尽可能形象的方式进行形容。
毕竟对于没见过的人来说，确实很难想象尼特卡基地到底是个什么样。
不过常浩南自然在后来的互联网上见过这东西，于是直接打断了对方：
“没关系，我碰巧看过那东西的资料，你接着说就行。”
老吴听罢点点头，直接跳过了解释的部分：
“总之，那东西虽然是大毛在用，但毕竟在二毛控制中，所以我们可以派人以参观的名义，只要花钱就能进去随便看。”
“还有，尼特卡一个固定设施肯定是搬不走，不过那个基地的负责人跟我关系不错，说可以把他们的所有技术资料，包括基地本身的，以及舰载机训练相关的，一并打包，复制一份卖给我们，就是要价有点高，800万美元，都快赶上那艘航母的一半了。”
对于他一个做生意的人来说，光是点资料复印件就卖800万，跟买船比起来确实坑。
但是常浩南却知道，真要说起来，那可能还是这800万的性价比更高一些……
而如果那边真能搞到上面说的这些东西，双方之间的合作就是越快越好。
实际上，他也并不太怀疑这一点。
一来是两辈子对吴懿范为人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对方说的很多细节，在这个年代都还是不公开的。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根本不可能知道。
所以，他并没有犹豫太长时间：
“这些渠道确实都是比较有价值的。我回去之后跟上面打个报告，看看具体定个怎么样的合作方式。”
“不过现在小年都已经过了，等到手续什么的下来，再怎么都得年后，但是这几样东西拖不得，尤其是黑海造船厂的技术人员还有尼特卡训练设施的相关资料，伱们得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来，不然等到那艘航母往回运，我怕又产生什么变化。”
吴懿范听到前半句话之后眼前一亮，但后半句却又让他稍有迟疑：
“南哥，我跟你透个底，这公司要是我一个人的，那有你这句话也就行了。”
“但现在我毕竟还有个合伙人，尼特卡的资料那边开价800万美元，如果再找个由头集中雇佣黑海造船厂的员工，那算上各种打点，成本就得奔着一千四五百万美元去，要直接垫付的话……”
常浩南自然理解对方的意思。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他再怎么说也不能动动嘴就让别人担着八位数美元的风险。
“钱的问题，我们不可能直接给你们注资，至少在你们把东西弄回来之前不行，否则肯定要出岔子。”
“不过，我们可以先签几个劳务方面的合同，内容是由你们做代理雇佣一批二毛籍的工程师并负责带回国内，这样先支付你们一部分预付款，而且有了白纸黑字的合同，也算是降低一些你们的风险，如何？”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吴懿范也不可能再提什么额外要求了。
毕竟这种生意属于让官家给你背书，你不想做有的是人做，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担着。
于是，他果断点了点头：
“好，那今天回去之后，我就跟二毛那边联系，让他们着手开始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