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剑霜呲着牙，装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样。
“哎呦，娘亲我错了！”
“我错了还不行嘛！”
“孩儿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顾剑霜说罢，拉起妇人的小手，面露乖巧。
“娘。”
“不是我说您、”
“您好歹也是世家豪门的嫡长女。”
“自幼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如今，这怎么动不动就老娘老娘的啊！”
“这要是传出去了，多影响您那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啊。”
“再者说了。”
“孩儿的意思，只是让您对我爹温柔那么一点点，儿子可没有让父亲纳妾的意思啊。”
妇人听后，斜着眼瞥了一下，轻声道。
“怎么着，你还嫌弃起老娘来了。”
“没有没有，孩儿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顾剑霜顿时蔫了。
只听妇人冷哼一声，一脸傲然的说道。
“温柔，温柔顶个屁用啊。”
“当年我嫁给你爹之前，那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虽说老娘不是什么名法大家，但在江南，那也是出了名的才女。”
妇人斜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可自从我嫁给你爹之后，家里的柴米油盐，家禽牲畜，哪个不是我亲自操持的。”
妇人说到此处，一脸的感叹。
“你娘我也想当一个淑女。”
“我也想在家里秀秀女红，弹弹琴，跳跳舞。”
“闲来之时，在与一些女眷去逛逛街，买点胭脂水粉，看个戏，听个曲。”
“可你爹当时就是一大头兵，莫说是胭脂水粉了，就连家里的米缸，都从来没填满过。”
“我从一水米不沾的千金大小姐，学着给他做饭，洗衣服，生孩子。”
妇人指着府外说道。
“当年你娘我第一次去菜市场逛街，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顾剑霜听到此处，一脸疑惑。“什么道理？”
妇人神色骄傲的说道：“你去那闹市逛一圈，你就会明白。”
“人这一生，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玩意能填饱肚子么？”
妇人没说的是，当年她第一次去买菜，就让人给黑的将一月的花销都折腾没了。
自那以后，她在家里足足饿了将近一个月，别说是粗茶淡饭了，每日能有一些野菜来充饥就不错了。
望着人高马大的顾剑霜，妇人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是我这泼妇省吃俭用，到处与人讨价还价，就凭你爹那两钱银子的军饷。”
“你们姐弟三人，早就饿死了。”
“现在倒好，你居然还嫌弃起老娘来了。”
顾剑霜此时已经哑口无言，默默的低下头。
“娘，我错了。”
妇人望着低下头的嫡长子，轻叹一声。
“其实娘不是怪你，娘只是一时没忍住。”
“你爹对娘好，娘知道，你们都是为了这个家能和睦，娘也知晓，可你不能嫌弃……”
“娘，儿没，儿……”
“孩儿错了，孩儿不该与娘说那些话，孩儿……”
“行了行了，娘还不知道你。”妇人轻轻拍了拍顾剑霜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赶快去帮你爹招待皇长孙殿下吧。”
“当年为娘欠了圣亲王殿下一个人情，这皇长孙他……哎……”
顾剑霜闻言皱了皱眉。“娘，我知道圣亲王殿下是个英雄豪杰，孩儿也很敬佩他，可咱顾家手握重兵……”
顾剑霜话没说完，可那意思却是在明显不过了。
妇人听罢轻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些事娘从来都不掺和，你们父子该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不过，娘只有一句话要说。”
“那就是，咱们顾家就算不能帮他，但也绝不能害他。”
“你听清楚了么？”
顾剑霜听后微微一笑。“娘，这你就放心吧，咱顾家永远都不会掺和立储之事，也绝不会难为皇长孙殿下。”
妇人闻言微微一笑。“行了，你快去忙吧。”
顾剑霜将妇人扶到房内，躬身而退。
“娘，您好好休息，孩儿一会再来给您请安。”
妇人微微颔首。
……
与此同时。
顾府大堂。
夏天启端坐客位，斜着眼看向顾左宗。
后方。
钟进东方玉两人，像木头一样站立在侧。
主位上，顾左宗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煽动，一双眯眯眼却时不时的扫向下方。
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的对视着，谁也不肯先说话。
夏天启额头浮现一丝汗水。
这老家伙怎么回事，把小爷请过来，就一直盯着也不说话，难道他有啥特殊的爱好？
顾左宗也就是不知夏天启在想些什么，否则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咳咳。”
“皇长孙殿下，老夫今日请你来，其实是想问您一句话。”
夏天启闻言微微一笑。“哦，顾大将军请说，无论多难，只要晚辈能做到的，晚辈都会竭尽全力。”
顾左宗闻言点了点头，可随后面色一怔。
嘛意思，这是嘛意思？
这怎么搞得好像是老夫有事要求你一样，你丫的还要不要脸了啊。
老头子此刻都无语了，不过还是咧开嘴，微微一笑。
只不过，那笑容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可一旁的夏天启，不仅一副毫不在意，反而还一副极其豪迈的样子。
顾左宗见到这一幕，气的直咬牙。
哼，要不是陛下用那娘们威胁老夫，鬼才会帮你这混账。
原来，顾左宗得胜归来那一日，武皇就与其私下谈了一次。
当时，顾左宗听出了，武皇似乎是想要自己收夏天启为徒，当场就被吓傻了，毫不犹豫的就借着尿遁跑路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武皇第二日就将那蒙元阙氏赐给了他，害得他被自家夫人一顿胖揍。
可在第三日。
当他去宫中找武皇退货之时，却被武皇一口拒绝。
那老头更是当场下了一道旨意，如果顾左宗百日内没有让那蒙元阙氏怀上，那就罚俸十年。
无奈，顾左宗只能屈服，无论是为了俸禄还是家庭和睦，他都只能屈服，忍辱负重，答应了收夏天启为徒。
就这样，武皇才终于松了口，让他将那妖媚女子送往拍卖行。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日的庆功宴，夏天启就做出了那件荒唐事。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这下武皇总不会逼迫自己了吧。
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当朝的大将军，总不能收这么个混账为徒吧。
事实也跟他想的一样，从那以后，武皇再不提收徒之事。
可谁承想，还没等他高兴两天，这夏天启居然又崛起了，哎……
……
望着夏天启那副欠揍的模样，顾左宗干脆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咳咳……”
“其实，老夫叫您来，只是想亲口问殿下一句话。”
“殿下，不知您可愿拜老夫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