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
沈江头脑不甚清晰，双眼迷离，瞳孔中只余秦妤的身影。
对上他的眼睛，秦妤怔了一下，心底的怒气骤然消散，面对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她又如何舍得再难为他。
在他唇角处落下一吻，秦妤没忍住出言提醒：“他今日使唤你倒水，你觉得无所谓，改日若是让你做他的恩客，你可也会照做？”
“不……”沈江连忙否认，可刚开口，唇瓣间便抵上了一根纤细的食指。
指腹在嘴唇上摩挲按压，手掌极具技巧的揉按，听着他逐渐粗重的喘息，秦妤弯了一双眉眼：“先别急着否认，本宫相信你不会。”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往往都不会遵循你的意愿而发展。”像是想到了什么，秦妤眸色有些暗淡，不过转瞬便又消失不见：“姚淮之看似乖巧无害，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做不出来的事，他会想尽办法让你去做。”秦妤言尽于此，这些话已经足以让沈江对姚淮之加以戒备。
一双桃花眼上挑，手指不再满足于在外厮磨，微微用力撬开唇齿，探入他口中，逗弄着他的舌头。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唇角流下，看起来淫靡而色情。
秦妤勾唇一笑，一双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沈江，沉声道：“记住了，你是本宫的人，你有骄纵的资本，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你只有本宫能使唤，其他人一律不行。”
“属下明白。”沈江垂着眼，不再去看秦妤，心底的苦涩不断上涌，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殿下的所有物罢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都依附于殿下的宠信。
下颌被挑起，沈江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秦妤的视线，眼底的失落还没来得及掩饰，就被秦妤尽收眼底。
描摹着他的眉眼，秦妤低声叹气：“本宫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懂。”
“殿下……”
沈江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妤有些无奈地摇头，她就知道，这个呆子根本不清楚她想让他做什么。
眼底欲色尽褪，秦妤松开对他的桎梏，退后几步，向岸边走去。
沈江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远，不知是秦妤的那一个动作刺激到了他，亦或是方才的话语有了作用，沈江长臂一展，将秦妤捞回怀里。
这番举动完全出乎意料，秦妤被拽的一个踉跄，要不是沈江动作快，她差点就要栽到水里去。
如此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沈江心惊肉跳，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顾殿下的意愿，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行动快过脑子，等回过神来，已经将秦妤紧紧抱在了怀里。
赤裸的肌肤紧贴在一起，没有丝毫空隙，本该是令人心神旖旎的情景，可此时此刻沈江心里只有恐慌。
腰间的手臂箍着她，垂眸一看，小臂上有青筋浮现，仿佛只要有一瞬间的松懈，秦妤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沈江勒的太紧，秦妤有些喘不上气，不由拍了拍他的手臂：“松开。”
在秦妤身后，沈江立刻白了一张脸，非但没按她说的做，反而还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秦妤抬头望着他，不但没生气，说话间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乖，松开些，我又不会跑，你勒的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许是已经作出了逾矩的行为，不在乎再多一点，亦或是秦妤的默许给了他底气，沈江头搭在她肩上，固执的像个孩子：“不松。”
侧首在他唇上轻吻，待分开时，秦妤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对于沈江的僭越，秦妤无疑是欢喜的，她希望沈江可以越过他心里的那道界限，虽然她知道这次只不过是个意外，用不了多久他就又会变成之前那唯命是从的样子。
但这无疑是个好兆头，至少说明他心里的那条线并非是不可逾越的。
秦妤握着他的手臂，语气柔和，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听话，我真的不走，你仔细想想，我何时骗过你。”
沈江有些犹豫，手臂松开了些许，但还是环在秦妤腰间。
反正殿下都快要不要他了，倒不如他真的放肆一次：“殿下之前不是说要给属下奖励的吗？”
秦妤挑眉，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一点，唇角上扬，笑问：“想好了？你想要什么？”
“属下只想留在殿下身边，无论做什么。”沈江眸色有些暗，说出这话，他已经做好了被殿下训斥的准备，反正情况也不会更糟了。
一双桃花眼轻抬，秦妤眸色晦暗不明，就这样无声地看着他。
“好。”
非但没有斥责，秦妤甚至还答应了他的请求，一双眼睛睁的极大，沈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抬手在他耳垂上捏了捏，轻笑一声，调侃道：“本来就不聪明，这下别是真的傻了。”
听了这话沈江瞬间红了脸，像是才回过神一样，逐渐开始后怕，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放了下来。
秦妤对此并不意外，他这是冲动劲儿过了，开始后悔了。
见秦妤要走，沈江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下意识地想要阻止秦妤离开：“殿下不是说不走的吗？”
安抚性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秦妤抬眼看他，宽慰道：“不走，我去取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你待在这儿等我。”
沈江心中不安，但尚在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在继续纠缠下去。
索性秦妤回来的很快，沈江心底的慌乱并未持续多久。
为了方便秦妤只穿了一身寝衣，长发垂落腰间，晕湿了背后的衣料。
将手上端着的托盘放到一边，秦妤指了指一旁的石塌上，对沈江道：“过来，躺在这儿。”
沈江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不误。
秦妤拿了块布巾，拭干他身上的水迹，目光在他心口处停留，指腹不断的移动，像是在书写着什么。
“躺着别动。”嘱咐完，秦妤取过备好的银针，一点一点的在他心口刺上自己的名字。
秦妤早就想这么做了，她想在沈江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最好是无法消除的哪一种，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这个人是完全属于她的。
这事秦妤是第一次做，因此每扎一下都格外小心。
待到完成，秦妤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得以放松，眼帘轻抬，注意到沈江额头上浮现的一层汗珠，秦妤低声问道：“疼吗？”
“不疼。”沈江摇头，这点疼痛与他受过的伤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秦妤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沉默不语。
秦妤的手法到底是生疏，第二天沈江就发起了高热，秦妤无法，再次让下人将奏章搬到寝殿，以便于照看他。
沈江一连烧了六七日才稍有好转，就连胸口的血痂都逐渐开始脱落。
即将进入盛夏，就算待在湖边凉亭，也依旧感到闷热。
秦妤倚靠在沈江身上，漫不经心的翻着奏章，等待着即将到达的圣旨。
一切正如秦妤所料，没多久宫里就派了个小太监来宣旨，小太监根本不敢当着秦妤的面宣旨，将圣旨递到秦妤手中就慌张离开。
秦妤把玩着手中的圣旨，看都没看一眼，就扔在了一边。
沈江对此分外疑惑：“殿下不看吗？”
“没什么可看的，无非是解除禁足的圣旨罢了。”秦妤语气平淡。
沈江心里好奇，拿过圣旨展开，细细看着，果然如秦妤所言，这是一道解禁的旨意。
将圣旨收好，沈江忍不住好奇：“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秦妤丝毫不在意沈江的行为，这些时日他总是这样，逐渐开始大胆起来，不再像最初那般谨小慎微，以一些细小的行为来试探她的底线。
他就像是一只初生的猫，时不时伸出爪子，触碰一下老虎的毛发，确认没有危险，便探出头来，进一步试探。
这种行为在秦妤看来更像是撒娇，左右无伤大雅，秦妤也乐得纵容他。
禁足月余，有关选秀的折子一批接着一批，如今秀女已经进京，选秀不日即将开始，皇帝再不放她出来可就说不过去了。
秦妤递给他一本奏折，不答反问：“这奏折上写了什么？”
“秀女进京，七日后举行选秀。”沈江念着上面的内容，但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解，殿下让他看这奏折定然有自己的考量，可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和圣旨有什么关系。
轻笑一声，秦妤解释道：“于公我是皇家唯一的嫡公主，于私我是他的姑母，帝王选秀，我必须要到场。”
“若是我不在，大臣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呢。”秦妤捏着他的耳垂，笑弯了眉眼。
不只是沈江，自那日后，在仅有他们二人的时候，秦妤再也没在他面前自称过本宫，而是用了我来自称。
沈江起初不以为意，可次数多了，他意识到这不是秦妤无意间的举动，而是故意为之。
就算在迟钝，沈江也意识到了不同，殿下的心里或许真的有他的位置。
他不求殿下有多么在乎他，只要殿下记得他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