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让菜菜给我写作业，爸爸不生气吗？”
樊珏自己挨批评倒没什么，只是连累爸爸跟着自己一起挨批，心里有种难言的愧疚感。
“生气，但我气的不止是你让南风给你写作业。”
樊濯清清楚自己的孩子脾性，不是不会写，就是小聪明太多有点惰性，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还有什么？”
“还有你做这种事情瞒着我，你有什么事情应该告诉我，跟我商量，而不是偷偷背着我做。”
“可是，我告诉你，你不就不让菜菜给我写了吗？”
樊珏瘪着嘴小声的解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可是让别人给你写作业这就是原则性问题，本身就是不对的，所以你是知道不对，还让别人给你写。”
“嗯……”
有时候父母教育孩子也挺无助的，别的小孩儿还会骗骗父母，温声软语的说自己错了。
樊珏做错了还挺理直气壮，明知不对还故意而为之。
不过在严肃的事情上诚实，也还算是好的。
“那你以后还让别人给你写作业吗？”
“暂时不会了…”
“暂时不会是什么意思？”
这下给樊濯清整不会了，还能这么回答吗？
“爸爸，我还要读十几年的书，不敢保证以后的自己不会这么做。”
樊珏垂着小脑袋，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给出斩钉截铁的回答，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
樊濯清刚听其实是很生气的，觉得她冥顽不灵。
他压下火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
很多孩子在父母的威慑下立马就会改口，但是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不还是照做不误。
孩子也是懂趋利避害的，压迫下做出的保证不过是害怕父母的责打，很难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那你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想法要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完成作业，能做到吗？”
“能！”
樊珏点头，这次回答的斩钉截铁，小脑袋轻蹭着他的脖颈。
这件事过后，她确实没有再让别人给她写过作业。
但耍赖皮的时候，还是会嚷嚷着让他替自己写。
樊濯清知道她确实是不想写，冲着自己撒娇闹情绪，过一会儿还是会去完成的。
自己就充当着助手的角色，碰到她不懂可以讲一下答案。
小家伙总体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把小红花攒到学期末，兑换了几本里面装订着彩色活页纸的小本子。
天冷不能出去玩儿，樊珏在家迷上了手帐贴。
偶尔把她画的符也贴上去，搭配一些好看的贴纸。
但是各种元素堆积在一起，最终呈现的效果就显得杂乱无章。
有一种乱七八糟的美，每张贴纸都很好看，但是没有突出的地方。
樊濯清偶尔会翻看一下孩子的杰作，直到从她的手账本里翻出了一只死老鼠。
“你从哪儿搞来的？”
“放学的路上捡的…”
樊珏凑过来一脸自豪的问他好不好看。
“好恶心…”
樊濯清目测这只老鼠应该是被车压死的，薄薄的一层骨头估计都碎了。
幸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早就臭了。
在他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樊珏终于红着眼同意他把这页取下来扔掉。
樊濯清从来都没想过，扔掉一只可能携带病菌的死老鼠，还会产生愧疚感。
处理完死老鼠，他把孩子的手和书房都消了毒。
樊家的生意在后半年又有所回转，樊万里成了公司新的掌权者。
表面风光，实则完全由背后的樊老爷子掌控。
“说来说去，还是不肯把公司给我，把我当提线木偶。”
办公室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公司里谁不知道他就只是个工具人，董事们背地里都瞧不起他。
“消消气，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外面的人都看着，不怕人笑话。”
魏瑶给他顺了顺气，这些年来对他也逐渐心生怨怼。
高不成低不就，做生意没有头脑，才快活一阵又要仰仗老爷子的鼻息生活。
为了以后能继承公司，樊晟现在也交给了老爷子教养，天天对着她哭诉。
说爷爷总是强迫他学习，学不进会骂他。
偶尔还会惩罚他，听的自己心都快碎了。
“那你让我怎么办？这老不死的！”
樊万里气的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这么多年磋磨，父子俩的情分早就不剩什么，平庸的他是不被父亲接受的。
“先忍忍，等你站稳脚跟，就不用受他的摆布。”
魏瑶叹了口气，他们目前除了忍，还能有什么办法？
又是一年新春，樊濯清带着孩子去秦家过年。
樊老爷子和樊万里又重修于好的消息他知道，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退让，更何况还有父子情分在。
既然如此，樊濯清以后便也没必要再去拜年，见了面也是相看两厌。
大年三十，秦家正过着年，樊濯清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
樊老爷子住院了，被樊万里打进了医院。
起因是樊晟，樊晟小时候被溺爱太过。
樊铮粤想尽快把他掰正，而十一岁的樊晟正值叛逆期，打压式的教育只会让他越来越压抑叛逆。
年夜饭上，樊老爷子心血来潮要考樊晟功课。
而他说不出来，还跟樊老爷子顶了嘴，樊老爷子一怒之下打了他一巴掌。
自己这么耗费心血的教育他，还不是为了他好？
连带着樊万里也跟着被数落，被贬低的一无是处。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生了两个儿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要是你有点用，还用事事让我在背后扛着吗？”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该再生一个。”
“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每一句话都在剜着樊万里的心窝子，几十年来压抑的情绪一下喷发。
他对樊老爷子动了手，两个人扭打了起来。
佣人吓的赶紧报了警，等警察到达现场，樊老爷子已经被打的晕了过去。
樊濯清赶到医院时，魏瑶正带着孩子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警察正在一旁了解情况。
秦雨瑞怕父女俩吃亏，便跟着一块儿过来，看着樊家支离破碎他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