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珏愿意跟着他念书纯属是新鲜，念了几句后就不愿意开口了，好奇的看向其他人，扭着身子想从他腿上下去。
“你去哪儿？回来！”
季南风长臂一捞，又把小家伙捞回腿上，继续念给她读：“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于其骇属。”
“我不想读了，我要出去玩。”
樊珏才不会听陌生人的话，用力的掰他的手指。
“你年纪轻轻的，你怎么好意思玩儿？要好好读书。”
季南风发现这小豆丁力气还挺大的，掐的他手背通红，抬手拍了一把她的手背。
“风哥，就你还说让别人好好学呢？”
后排的陈思是他的小弟，听到这话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
“你有意见？”
季南风扭头给了他一记刀眼，自己只是不好学，又不是学习差。
“我不想跟你玩，坏哥哥，快松手。”
樊珏掰不开他的手，气的鼓起嘴巴，眉头紧紧的皱起，奶凶奶凶的看着他。
“不松，你能把我怎么样？”
季南风一如既往的不着调，这小家伙气鼓鼓的样子还蛮可爱的，比亲戚家那些爱哭的孩子强多了。
“那我就要对你不客气啦！”
樊珏声音软软的，就像只吹胡子瞪眼的小猫崽子，起不到半点儿威慑作用。
“切！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
季南风嗤笑一声，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毛都没长齐的小奶娃子，还学人放狠话。
樊珏两只小粉拳捏的紧紧的，脑袋卯足了劲儿往他肚子上顶。
“操！”
季南风被顶的肋骨疼，一口气差点儿没顺上来，腿上的孩子就像是泥鳅一样，他手一松人就跑没影儿了。
“风哥，你没事儿吧？”
陈思的桌子都被撞的往后倒去，那孩子会铁头功哇！
季南风想着是个孩子能有多大劲儿？所以就没防她，现在整个胸腔都在疼，还有种想干呕的感觉。
早读时间外面的走廊里没有人，樊珏一路张望着，偶尔把脑袋伸到别的教室门口看看。
终于在（1）班的教室门口看到了老父亲的脸，迈着小短腿哒哒朝他跑去。
“爸……哥哥！”
她想起李老师交代的话，连忙改了口，熟练的爬到樊濯清的腿上。
“？？？”
听到她管自己叫哥哥，樊濯清垂眸看着她，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六亲不认了？
小家伙看出他眼里的疑惑，凑在他耳边小声的把李老师的话复述了一遍。
樊濯清听后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好听，风言风语听到孩子的耳朵里不好。
“刚才有个坏哥哥教我读了《滕王阁序》，我读给你听。”
樊珏刚学会新鲜东西就迫不及待想展现给爸爸看，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樊濯清原本只当她说着玩儿，可接下来的表情凝重起来，这小家伙把第一段完完全全的背了下来。
“时…时…”到第二段樊珏就卡壳了，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后面的我不记得了…”
她小小年纪跟着读了一遍就能复述下来，已经非常棒了，樊濯清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哥哥也很棒！”
樊珏也冲他竖起大拇指，小脑袋顶起来蹭他的下巴，好奇的看向他的课桌里面。
听她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十分顺溜，樊濯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爸爸的课桌里塞了很多纸团儿，有的课本还被泼上了墨水。
“怎么有这么多垃圾？我帮哥哥收拾。”
小家伙把他课桌里的脏纸团全部掏了出来，分了两趟扔到了后面的垃圾桶里。
这都是昨天没来，那些欺负他不会说话的同学塞的，还没来的及清理。
教室里的学生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打量，原来是樊濯清的妹妹。
坐在后排的李淳忽地放下课本，腿从课桌下面踹了一脚前面椅子，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喂！死哑巴，这是你妹妹吗？”
樊濯清挪了一下椅子没理他，伸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耳朵也聋了是不是？”
李淳就喜欢通过欺负他来彰显自己的威风，见他没反应气焰更是嚣张。
“我们不跟没教养、满嘴喷粪的人讲话。”
樊珏露出个脑袋瞪向他，谁都不许欺负爸爸。
“……”
樊濯清向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面对他们大多都是沉默，忍一忍就过去了。
因为叫了家长，受苦的还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
他摁了摁小家伙的脑袋，冲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不怕，有我在谁都不许欺负你。”
樊珏拍拍他的手背，自以为凶巴巴的瞪着后面的坏东西。
“你说什么？小屁孩儿，我劝你别强出头，你哥哥啊就是个窝囊废。”
李淳放下手里的课本，伸手想捏一把那孩子的脸。
手刚伸出去就被拍开了，樊濯清抱着孩子站起来，不允许他碰。
“以欺负别人为乐的才是窝囊废，会遭报应的。”
樊珏板着脸反击回去，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腮骨炸、颧骨突、三角眼、下三白，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
“你t……”
李淳刚想开口问候他们兄妹俩一顿，瞥见教导主任站在外面，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被抓到轻则写检讨，重则请家长通报批评。
事情到这儿就停了一段落，大家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李淳却咽不下这口气，打开墨水瓶把钢笔塞进去吸了点墨水，对着樊濯清的后背甩了上去。
“你干嘛？”
樊珏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一直悄悄盯着他，发现他往爸爸校服上洒墨水。
爸爸的背上有好多墨水，应该就是他之前甩的。
“没干什么，跟他闹着玩儿。”
李淳扬起唇角，嚣张的看着她。
“这样是在玩耍吗？”
樊珏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里面盛满了好奇。
“对，要一起玩儿吗？”
李淳眼里露出讥讽，小屁孩就是好忽悠。
“好呀！”樊珏伸出手指头蘸了点墨水印在樊濯清的衣服上，歪着头看他：“是这样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