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叫人出来，结果真的就为这种事啊。”
回学校的出租车上，李渝欣像是在抱怨道。
“怎么？稍微帮人圆个谎都不乐意啊。不过你好像真的就像姐姐说的，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旁边的林芷若无其事地喝着奶茶。
“没意见，没意见，不过你也不介意给我报个账吧？”
“什么账？”
“来回车费50，奶茶20。”
李渝欣的话差点没让林芷把喝进嘴里的奶茶喷出来。
“好好好，回头不但转你还请你吃烧烤怎么样？不过下次奶茶还是再甜一点好，你这是五分糖吧。”
“开个玩笑而已，我还没那么小气。”
李渝欣摆了摆手，这点钱加起来还不到上次林芷为自己付账的零头，李渝欣当然不可能真的叫她报账。
不过他又接着说道：
“你喝那么甜，真不怕长胖啊。”
“你不嘴碎要死啊！”
林芷此时真想拿针线把李渝欣的嘴巴缝起来。
“你喝了酒吧，而且应该喝了不少。”
李渝欣突然转过头看着她，轻轻嗅了嗅。
“嗯。”
林芷只轻轻答应了一声，看着窗外立交桥下不断后退的街景。
自此以后，两人都保持着这个状态——林芷默默地看着窗外的街景，手指时不时轻轻叩打着窗玻璃，李渝欣默默地看着林芷的脸上不断切换的光与影。
“喂，”
林芷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往我这边坐一点。”
“干嘛？”
李渝欣虽然不解但也照做。
“再近一点。”
李渝欣又挪近了一点，这个距离下他已经可以闻到林芷身上交织的体香味和酒精味。
林芷冲他笑了笑，取下一边的耳机递给李渝欣。
李渝欣一头雾水地接下她手上的耳机，戴进自己的耳朵里。
耳机里播放的是日本组合YoASobI的成名曲《夜に駆ける》，曲中那轻盈而短促的琴弦声莫名的契合车窗外细细密密的小雨。
李渝欣以前听过这首歌，歌词的大意他到现在还记得一些：
从相遇的那天起
我的内心全部都被你夺去
缠绕着飘渺氤氲的你
眼神却显得如此寂寞
......
明明是一首节奏轻快的歌，但此刻却意外地能叫人平静下来，那一句一句的歌词，就好像是在听人倾诉一样。
“你要不要试试现在跟我表白？”
林芷还是看着窗外，脸上似有似无地闪过一抹笑。
“你在说什么话？你喝多了？”
林芷精致的侧颜虽然让人心动，但喝了酒的毕竟不是李渝欣。
“没有，只是你不觉得很合适吗？窗外有一点小雨，自己又正好穿得干干净净，和微醺的漂亮姑娘坐在一起。”
林芷面无表情地说着，脸却始终朝着外面，
“对了，你今天这身挺不错哦，发型也很适合你。嗯，总之，和往常挺不一样的。”
“是吗？这件衣服是跟阳少一起出去买的，不过话说这个发型不是你的建议吗？”
突然的夸奖让李渝欣反而有些不自在。
“这样啊。”
林芷简单回复后，也没再多说。
但在这个距离李渝欣很明显能观察到林芷神情当中所夹杂的一丝倦意，今天她可能真的玩累了，不过这分倦意却恰到好处地能够装饰她的美貌。
“话说回来，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李渝欣再次发问。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看你这种人表白被拒绝会是什么样子。”
林芷脸上是恶魔般的微笑，说完，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这样啊。”这次轮到李渝欣沉默了。
“师傅，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
林芷叫停了出租车。
“我去那边超市买点东西，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不用。”
“一瓶可乐吧，要无糖的。”
等到林芷下车后，李渝欣又开口说。
林芷没有回头，径直向超市走去。
“小伙子，人家姑娘都这样暗示你了，你都不珍惜机会啊。”
林芷刚一走，出租车司机就开口说道。
“啊？”
李渝欣一时半会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你说她啊，不用管她，她就是开玩笑的。我要是真照做就着了她的道了。”
“小伙子这就是你不懂了，哪有姑娘会跟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样说话的？”
司机点燃了一根烟。
“她喝了酒犯糊涂，我还清醒着。”
李渝欣回答。
“犯糊涂？不犯糊涂谈个屁的恋爱！”
司机猛地一甩手，李渝欣真担心他手里的烟头会烫到座位上，
“你以为你精明得很啊？什么事情都讲道理？为了爱糊涂一次，那叫勇敢，不叫傻！”
李渝欣感觉自己像是触碰到这位司机哪段年轻时期的回忆，才会引得他反应这样强烈。
“额，你是不了解，我的话就算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肯定也只会天天吵架啦。”
李渝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谁不吵架？我跟我老婆当年谈恋爱的时候每次也都吵得个天昏地暗，谁也不服谁的，到现在这么多年还不是都这么过来了，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得多学着忍让。”
李渝欣想向司机好好解释一番自己和林芷的实际关系，但话到嘴边也只是动了动嘴皮，没能说出来。
司机无疑是不清楚两人之间关系的，可自己和林芷真正是什么关系自己其实也不大能解释得清楚，大抵也能用朋友两个字搪塞而已。
实际上李渝欣也明白自己对林芷的憧憬早已超出了仅仅想要做朋友的地步。
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吗？李渝欣不清楚，也抗拒着让自己这样认为，但至少想要更靠近她一些，更了解她一些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林芷无疑也是知道他的这份憧憬的，李渝欣几乎可以这样断定，那么在这个前提下的林芷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从她的表现上来看，至少并没有因此而刻意疏远自己，而且这次还特意请自己来帮忙解围，这都说明她也并不反感。
李渝欣眼前又浮现出刚刚林芷那般因困倦而松懈的模样，照进车窗的昏暗灯光映照在她褪去一半的妆容上的时候，至少有一瞬间自己一定是有想要触碰的奢望的。
“走吧，再晚寝室要关门了。”林芷回来时这样嘱咐道。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让人怪不舒服的。”林芷发现自她回来以后李渝欣就一直盯着他，尽管在这之前也是这样。
“没什么，”李渝欣笑了笑，“你长得好看。”
下了车，两人站在宿舍区的大门口。
“我送你到寝室楼下吧。”
李渝欣说。
“嗯？真把自己当暖男啦？”
林芷站到他面前。
“就当是这样吧，你说愿不愿意就是了。”
“愿意，当然愿意，走吧。”
林芷说完主动地凑到李渝欣身边，和他一起往里走。
“说起来，上一次这么近距离一起走还是和欣子小姐的时候。”
“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