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夫人有脑病
外面已经是月黑风高，将军府内却灯火通明。
丫头小厮孟在院中忙碌，门口倒是摆了一堆东西，却没有人敢送进屋内。
屋中传来将军夫人不悦的声音：“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将军府养了你们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听你们说这些治不好的话！”
将军夫人瞥了两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苏明柔，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个不停。
“夫人。”一府医终于大着胆子看向将军夫人，低声道，“前几日我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医馆。当初府中染病的丫头彩月经常出入医馆，听说她的麻风已经好了。夫人何不去那家医馆试一试呢？”
翌日一早，将军夫人带着两个家丁来到城东新开的医馆。
时辰尚早，可医馆外却已经等了不少人。
直到医馆的伙计挂上开诊的牌子，人潮一拥而上。
将军夫人对家丁打了眼色，那两个家丁极速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趾高气扬地吼道：“都给我让开！让我家主子先看。”
人群顿时炸锅，对这两人如此蛮横无理的举动极端不满。
可碍于将军夫人的身份，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气鼓鼓地瞪着两个家丁。
将军夫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上前。
她仰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睥睨医馆伙计，冷声道：“让你家坐诊大夫去将军府。”
言毕，甚至都不等医馆伙计回话，将军夫人转身要走。
医馆伙计冷冷地打量她的背影，沉声道：“这位夫人，我家坐诊大夫只在店内问诊，不出诊。若是夫人需要出诊大夫，烦请别家看看吧。”
将军夫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拒绝，瞬间挑起眉角，不悦地看向那伙计：“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能来邀约你家坐诊大夫已是给足了颜面。你家……”
伙计随意挥挥手，打断将军夫人的话头：“夫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既然来我家问诊，便要遵我家的规矩。若是夫人不愿意遵守规矩，烦请出门右拐，这条街上多得是医馆。”
伙计如此硬气，围观群众也纷纷来了精神。
不知是谁高声喊道：“将军府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若是坐诊医生去了你将军府，那我们怎么办？”
“这家医馆自从开业以来，每日发一百个号，若是将军夫人想要瞧病，还是先去拿号吧。”
将军夫人置身于众人的议论之中，神色越来越难看。
她挑起眉角，气冲冲地盯着那伙计，没好气地冷声道：“今日我就要你家大夫去将军府出诊。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说着，将军夫人对两个家丁微颔首。
那两个家丁龇牙咧嘴，立即摆开架势，就要往店内冲。
二人才冲上前一步，却见那瞧着文文弱弱的伙计竟是眉角微挑，一手一个，将两人拦住。
他冷厉的视线在二人身上环视一圈，低沉地闷哼一声，直接将两人扔了出去。
二人砸在地上，瞬间呻吟不断。
将军夫人没有想到医馆一个小小的伙计竟然如此厉害。
她呆在原地，惊讶地看着那伙计。
伙计甩开衣角，眉眼之中冷色更重：“夫人若是再无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人群议论之声更重。
“人家不肯出诊就要用强制手段，如此嚣张跋扈，将军夫人当真是眼中无人。”
“看来坊间传闻八九程都是真得！将军夫人如此刁蛮无礼，对先夫人留下的嫡长女怎么可能好？”
“天理昭昭，难道就没有人管管这个泼妇吗？”
将军夫人听着四周的议论，脸色通红。
她怒冲冲地瞪着伙计：“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我砸了你这破店，我倒要看看，你家坐诊大夫去不去将军府！”
伙计毫不畏惧，拉开架势，淡漠地盯着将军夫人。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步。
便在此时，只听店内传来一个古怪的声音：“徐立，进来。”
那声音刻意压低，听上去干涩古怪。
徐立冷色瞥了将军夫人两眼，大步入内。
医馆的门敞开，从外往里瞧，能看到一个倩影背对门口，将一样东西交给伙计，又低声叮嘱着什么。
很快，徐立去而复返。
他将一张字条交给将军夫人。
后者冷笑两声，甩开字条，不屑地打量了徐立两眼：“还是你的主子识时务。将军府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将军夫人只以为是医馆大夫服软，有心在众人面前炫耀，高声读出了字条上的内容：“本医观夫人精神状态不稳，似有脑病，还望夫人尽快就诊。”
话音刚落，便听四周传来哄堂大笑。
将军夫人面色一红，瞬间睚眦欲裂，怒色瞪着医馆内的那道倩影，怒吼道：“你是什么大夫？未曾见我一面，就敢妄下定论，分明就是庸医！还妄图以此下作的手法辱我名声，今日我非要你尝尝将军府的厉害！”
医馆内，那低沉古怪的声音再度传来：“夫人难道不觉自己四肢冒汗，浑身酸软，眼前发晕吗？”
他不说将军夫人尚且不觉。
他这么一说，将军夫人当真有些四肢发软，眼前发晕，竟然踉踉跄跄，有些站不稳。
两个家丁上前扶住将军夫人。
店内声音又起：“这便是脑病初期症状。将军夫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脑病不稳，已伤血脉。若是夫人再不及时医治，只怕时间久了会拖成重病。到时轻则瘫痪不起，重则丧命九泉。夫人自行思忖。徐立，送客。”
徐立大步上前，侧身对将军夫人做了请的手势，冷声道：“请吧。”
将军夫人吓得七魂丢了六个，身子都有些颤抖，被自家家丁搀扶着，踉跄离开。
徐立按号吩咐店外众人排好队。
店内，彩月眼瞧着将军夫人走远，这才窃笑着快步来到苏明若身旁：“小姐，你是如何发觉将军夫人得了脑病？竟然还将她的症状说得一字不差。”
苏明若吐掉嘴里含着，用来改变声音的枣核，低声道：“方才给她的字条上涂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那些症状都是中了软筋散后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