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方便说，是个大人物。”
中山装犹豫了一下说道。
“知道了，一共就俩徒弟对不？”
灰爷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嗯。”
中山装承认了。
“那阁下肯定是孙有福了。”
“嗯。”
中山装没有犹豫，直接就承认了。
换我我肯定也承认，毕竟灰爷都猜出来他师兄弟两个了，显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看看这个孩子咋样，能不能接你的班？”
灰爷一把将大雷子拉了过去。
“灰爷，别闹！”
大雷子可不愿意当收池人，刚才听他们聊天都吓得心惊胆战的。
“我做不了主。”
孙有福直接摇了摇头，拒绝的很委婉。
“没事儿，我救你一命，你帮忙引荐一下，成不成看天意，这没问题吧？”
灰爷似乎在谋划什么，但我是猜不出来的。
“没问题。”
孙有福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也怕灰爷提出一个他不敢承诺的要求，这样他就两边都很难做了。
“嗯，今年的年三十选好地方了吗？”
孙有福很惊讶的看着灰爷，显然没想到灰爷会知道这么多。
“还没有。”
“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绝对弄个好帮手。”
灰爷一笑，我就知道他要算计人了，每次都是这样的。
“好地方？”
“九麓书院！”
灰爷直接把我们的目的地说了出来。
“我进不去。”
孙有福眼前一亮，紧接着又黯淡了下去。
“我能啊。”
灰爷笑嘻嘻的说道。
“儒家圣地肯定不会让我进去的。”
“哎呀呀，别说这个小圣地，就是孔林我也能带你进去，不过你也没那个胆量。”
“是！”
我原本以为孙有福，好歹也支棱一下，说自己有胆，结果就说了个‘是’。
这一天，是灰爷的高光之日。
“怎么样，跟着我们，我们也没别的要求，只要有鬼，就是你的活儿，接不接？”
灰爷抛出了我们的条件。
“只需要这样？”
孙有福竟然觉得这个条件没问题，我觉得他应该是老了，忘了这个世道的险恶。
可是当我见识了孙有福的手段之后，我才知道今天的我是多么的天真。
“那你看看，咱不会坑人的。”
灰爷厚颜无耻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们。”
“那这样，我们先解决你这个‘万’字印记，然后咱就出发。”
“没问题！”
这么知心的老大哥，孙有福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第一次认识，这地方我们也不熟悉，这样我出钱，你出力，买点儿酒水咱们先喝一顿怎么样？”
灰爷这是馋了。
“没问题！”
孙有福听到酒也是眼前一亮，看来他也和灰爷有相同的爱好。
“老哥，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年龄大了，人情世故把握的就特别好。
“没啥忌口的，就京北驴肉，莲花路的烧鸡，拐子胡同的老白干，景镇烧鹅，其他的你看着要。”
灰爷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这他娘的还说不熟悉。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孙有福竟然有模有样的记了下来。
当他记完了之后，忽然抬起了头。
我心想，这老家伙总算是想过来了。
“香菜要不要？”
孙有福这神来之笔，让我险些吐血。
“都要。”
灰爷也郑重其事的回答了一句。
“好，那钱……”
孙有福有些不好意思的捻了捻手指。
“给钱！”
灰爷对着大雷子说道。
“不是说的你出钱吗？”
“我说的我们出钱。”
灰爷立马反驳了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说的就是你出钱。”
大雷子急了。
“咳，也行，不过……”
“停，我给！”
灰爷轻咳一声，就要同意，可话还没说完，大雷子就拿出了几张红票票递给了孙有福。
换我我也给，灰爷在人世间行走了这么多年，想要让我们品尝点人间苦辣咸，还是很容易的。
孙有福拿了钱，乐乐呵呵的就出去了，和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灰爷，这老头儿不会是傻子吧？”
“绝对不会，你以为的东西，人家早就想到了，他只是不说罢了。”
“知而不言，证明心里能藏事儿，现在给你说这个太早，你还不懂。”
灰爷摆了摆手，不让我烦他。
“那你说点儿懂得，坟圈子咋回事？”
“对对对！”
大雷子也凑了过来，很识趣的递上了一根烟。
“咳，也没啥，就是他们收池人的规矩。”
“讲讲呗！”
我掏出火机给灰爷点燃了香烟。
“收池人是个很古老的传承，他们一般都有阴间师父，除了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以外，就是积攒功德。”
“但是，当了收池人之后，有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不入轮回。”
“死后要么修成正果，要么进入堂口为下一代弟子服务。”
“当然了，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信息，我们主要说坟圈子的事儿。”
“收池人不论是积攒功德，还是完成师父的任务，都需要帮手，毕竟人多力量大。”
“那么这些帮手都是哪里来呢？”
“对啊，都是哪里来呢？”
大雷子开启了捧哏模式。
“那就是在坟圈子里来。”
“哦？”
“年三十，有家有室的都被请回家去过年了，坟圈子里剩下的就是孤魂野鬼了。”
“收池人就是在这一天带着贡品，提着白皮灯笼去寻他们，寻到了之后就开始商量。”
“大概得意思就是，当我的保镖，咱们一块儿办事儿，一块儿积攒功德，功德圆满了，你投胎，我飞升。”
“如果愿意呢，那就吃贡品，上堂口。”
“如果不愿意呢？”
大雷子的确是有点儿天赋的。
“那就一拍两散。”
“如果是吃了贡品，又反悔呢？”
大雷子这句话把我给逗笑了。
“你笑啥？这种情况经常出现的好吧？鬼话不能信，不知道啊？”
灰爷非但没有说大雷子较真，反而劈头盖脸把我凶了一顿。
“那咋办呢？”
大雷子看我挨批斗，话锋一转，赶紧扯到正题上来。
“有能力的呢，就打他一顿，强行拘上堂口。”
“那没能力的呢？”
大雷子捧哏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