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忆着刚刚抓取的药量，小心翼翼的再次凝炼起来。药材的数量虽然与上次相差无几，可这次由于药材中蕴含的药力有些差别，虽然也呈现出那抹红色，但颜色明显浅了很多。
轰！
爆炸不出意外的再次发生，威力也比上次弱了不少。
江山摇头表示对效果不是很满意。
自从七系兼修之后，他对阴阳五行七种属性颇为敏感。这次他明显感觉到火属性元素稍微弱了不少。
两次投放的火莲枝数量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在没搞清楚原因之前他不着急再次炼制，端起盛放火莲枝的药罐子仔细端详。
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咦？”
这些火莲枝已经被切成薄片，由于根茎等部位不同，故此每一片中的药力多少也有很大差别。
药力含量这种东西光看体积和重量是没有意义的，必须得看得出药力多少才作数。
他此刻才明白，凌彩衣的笔记中为什么涉及到药量多少的时候都是那种含糊不清的量词。药材中药力含量不同，用药量写那么清楚也确实是没用。
同样是一颗人参，相同重量的主根和触须所含的药力那可差太多了，更何况是不同的人参呢？
凌彩衣不写那么清楚才是正确的，写得太明白才是误人子弟。
可这种记录方式也只是对能识别药力含量的天才炼丹师才有用。
绝大多数普通炼丹师即便明白一些药力含量的知识，在不解其内核阴阳五行配比的情况下，本质上也还是只会照方抓药。
只不过这些人要比那些盲抓的更准一点而已，但也只是而已。没有细致的阴阳五行理论知识，想要变通根本做不到。
因为寻常修士都是只修一种属性的功法，因此也只是对单一属性药材中的药力含量比较敏感。
江山这种七系兼修的怪胎不光是能清楚的感觉出药力多少，便是灵药中的各种阴阳升降之气也能感觉得到。
如此一来，凌彩衣的笔记中那些江山原本以为毫无用处的阴阳五行理论，就成了指路的明灯！
“师父，厉害呀！真人不露相，说的就是你吧？”
快速翻到笔记中有关于阴阳五行比例论述的部分，江山眼前一亮！
按照凌彩衣总结出来的理论，无论培气、疗伤、化瘀、排毒，或者辅助突破等等，所需之丹药都有一定的阴阳五行比例可寻。
这还只是凌彩衣总结出来的初步理论，后边还有更加详细的阴阳五行详论，其中对各种阴阳五行比例带来的药效皆有详细记录。
江山最开始根本看不懂的东西，如今再看之下，令人拍案叫绝。
别看凌彩衣做事吊儿郎当，但是对炼丹数据的记录却极其严谨。笔记中她把所有丹药按类型分别归纳，从一阶丹药一直总结到对应婴变期的六阶丹药。
从实验数据来看，这其中每一种丹药她都至少炼制了万次以上。通过不断对药力进行微调，直至寻到最佳配比才总结出如此详尽的珍贵资料。
很难想象凌彩衣为了获得这些实验数据到底投入了多少钱？如果她只是像普通炼丹师一样寻求把丹药炼好来赚钱，如她这种水平的炼丹大师根本不会穷成这样。
可她跟别人不一样。她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数据，明知道投入巨额灵石购买的灵药按照这种配比会炼废，她也必须义无反顾的求证出详细数据。
所以她虽然炼制丹药的次数极多，但能卖钱回血的情况却极少。一炉一炉成本极高的药材被她故意炼废，如此才有了这本呕心沥血之作夯实的数据基础。
“大暑第八日，第炉星痕丹在加入烈阳草浮籽提高升浮之气后，药效较理论最高值降低三成。”
笔记到这里开始逐渐放缓，看得出凌彩衣的心情好像因什么事情而变得低落下来。
“炼制星痕丹必须要在流火之前进行，时间还有九天，但手里的药材不多了。得想办法搞点钱才行……”
“冬至第九日，第7526次炼制碧水金丹，赤精火毒汁降低一成三分，药效果然有所回升，但此法与增加碧水青莲含量相冲，二者只能取其一。唉，本仙子又没钱了……”
每一段笔记都附带着一张凌彩衣静心绘制的五行比例图谱，令附加一张正在不断完善中的药力强弱变化图表。
为了探寻丹道奥秘，她不惜将多年积攒的身家全部投了进去，目的就是不断求证自己的总结论述出来的理论。
星痕丹和碧水金丹可都是五阶灵丹，光是这一炉药材的价值便是天文数字。
而凌彩衣一炼便是几千上万炉，一种丹药炼制几千上万次，并且还要不断对丹药灵材进行调整比对药效，如此枯燥且乏味的过程，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凌彩衣为此白白浪费的钱财便是连整个落霞宗也能买下来。可这些钱偏偏还是她自己凭本事赚的，其他人便是再有微词也不敢得罪她这个炼丹大师。
这五百年来，就算别人笑她是个疯子，笑她是异想天开的精神病，但每一个笑话她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她这份锲而不舍的执着。
凌彩衣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因为她从未奢望有人能理解自己。毕竟天才总是孤独而寂寞的。能理解天才的，只有另一个天才。
或许正因如此，凌彩衣才会和另一个醉心剑道的疯子司寇香璃成为朋友。
江山如痴如醉的抱着这本笔记，废寝忘食的琢磨数日，正看到精妙之处，笔记却戛然而止。
“怎么没了？”神识操控虚浮在空中的笔记光影往后翻了几页，实验数据一片空白。
江山正看得入神，记得凌彩衣之前的笔记中正写到她发了一笔横财，怎么没有下文了呢？
这次的实验中断绝对不是因为钱的关系。凌彩衣闭关炼丹五百年，按笔记的时间线计算，到这里应该只过了三百多年而已。
江山继续翻看，笔记果然还没有结束，只是不知为何空出了几页。
“去了一趟域外，才明白同样的丹药，在不同的人身上发挥出来的药效出入会这么大。三百年，我做了三百年的数据，就因为忽略了这个因素而变得毫无价值。可笑啊！太可笑了！我累了，毁灭吧！”
轰隆！
看到这段文字之后的江山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灵力幻化出的苍白纸页上，仿佛能映出凌彩衣写下这句话时，那种既无奈又绝望的憔悴身影。
这三百年来她一直是自己试药，所以得到的结论也只是相对于她自己而言。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来吃这些药，恐怕效果会大相径庭。
再加上个人身体机能这重变量，实验数据的采集不知还要再翻多少倍。她以为即将完成的丹药阴阳五行理论，实际上也只是扩开了冰山一角而已，也或许连一角都算不上。
面对这种打击，凌彩衣的精神状态没有直接崩溃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三百年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且不说身为当事人的凌彩衣，便是正兴致勃勃的看这本笔记的江山，也被此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险些哭出来。
三百年啊！三百年的所有成果，就这么变成了一堆废纸！若是把当时的凌彩衣换成他，他恐怕会直接疯掉。
本以为这笔记到这里便结束了，可翻开下一页，凌彩衣居然又开始元气满满的继续实验，而且从实验记录的时间来看，仅仅过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