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层塔晃动，宇宙空间便跟着摇晃，不可想象其蕴含的力量是何其恐怖。
又有天道笛音，完全无视世间规则，声音别说超过音速，根本就是超过光速，不受空间和时间的束缚，顷刻间，传遍星海的每一个角落。
如此神器，如此道法，震惊天地间所有顶尖修士。
万界群星之上的无尽生灵，陷入凄凄惶恐。
……
妖祖岭中。
冰皇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望向宇宙深处的能量风暴，感到窒息，一股绝望的负面情绪油然滋生出来，低声道：“这……这是长生不死者在对决吗？”
修为达到他这样的层次，道心何其坚定，情绪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大的波动。
而且是负面的。
是恐惧中带有绝望。
很显然，这是七十二层塔力量的一部分，是攻击修士的心境，攻击修士的精神意志。
相隔不知多少万亿里尚且如此。
可想而知，处于风暴中心的修士，心境是何等崩溃？
毫无疑问，这是长生不死者的手笔。
长生不死者最害怕的，是始祖自爆神源，与其同归于尽。
所以，炼制七十二层塔的时候，赋予其了攻击修士精神意志的特殊威能，以压制始祖临死时的反扑。
“二君天和青鹿神王的气息，在七十二层塔所在方位消失了，就像从天地间抹去了一般……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可是半祖巅峰……”
龏玄葬也算是一族至强，称霸地狱界百万载，但说出这话时，嘴唇却在发颤。
半祖巅峰距离始祖，也就只差一步，甚至可以与始祖抗衡几招。
始祖要杀他们，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彻底磨灭。
但七十二层塔下，一击就灰飞烟灭。
谁不畏惧？
修为越高，越是了解，就越是畏惧。
绝妙禅女双手合十，满目忧虑：“或许就是这样的力量，在远古时期，才能逼得剑祖那样的始祖丢下胆魄，选择逃遁。”
“始祖能逃，我们能逃吗？怎么逃？”
石天苦笑连连，又道：“对上始祖，尚可拼死一战。但对上七十二层塔和这笛声的主人，诸位，你们觉得，与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
站在几人前方的凤天，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微变：“不好！连七十二层塔和长生不死者都出手，永恒真宰岂有不出手的道理？”
凤天面对命运神域和酆都鬼城所在的两棵世界树，凝聚神音，下令道：“所有修士，立即撤离世界树。”
“迟了！”
石天一双皱巴巴的眼睛，望着两棵世界树的上方，幽幽吐出这么两个字。
只见。
一缕缕五彩斑斓的星雾，从未知领域垂落下来。
像两座恢弘的瀑布一般，倾泻向两棵世界树。
倾泻的速度极快，达到光速的数十倍。
是永恒真宰的精神力气息。
每一缕星雾，都是九十六阶精神力始祖的一道精神力念头，蕴含最精深的道法，破世间一切防御。
谁都不知他要做什么。
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些精神力星雾，绝对沾不得。
来不及撤离世界树的修士，肯定死路一条。
站在凤天身后的神灵，暗暗庆幸自己的预判，对神界始终保持有敬畏之心，所以没有像血绝和命骨他们一样陷入死境。
“哗！”
在所有修士惊异的目光中，凤天展开凤凰羽翼，乘风而去，飞向命运神域所在的世界树，神音响彻星空：“儒祖，你可是答应了帝尘，始祖不得插手始祖之下的争斗。”
凤天心中有大无畏，始祖也吓不到她。
更重要的是，地狱界有太多顶尖神灵，来不及撤出世界树。她若不管，这些神灵，全都得死。
做为半祖巅峰，做为命运神殿的殿主，她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
在七十二层塔离开的永恒天国后，尸魇便彻底疯狂。
因为，待七十二层塔击毙二君天、青鹿神王、石叽娘娘，就是他的死期。
能不能活，就在最后一拼。
不破，必死。
破境“始终如一”，则生。
“梵火为我用，燃尽量魇。”
“黑暗尊主、阎无神、池瑶。今日尔等不退，必杀之！”
尸魇披头散发，形似恶鬼。
从眉心的“魇”字开始，始祖肉身由内而外的燃烧起来。
是梵火。
而梵火源自摩尼珠。
当年张若尘逆转道法而亡，摩尼珠便被尸魇得去，炼入始祖神海。
此刻，他利用摩尼珠蕴含的梵火，燃烧体内的量魇物质，修为气息节节攀升。每过去瞬间，都好像增加万年修为。
“你将量魇留下的物质燃尽也没有用，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暗尊主语气毫不在意，但，行动很迅猛。
立即跨越空间攻杀过去，雷神锤击向尸魇头颅，要打碎其始祖神海。
开玩笑，尸魇气息增长得太快，让他一直这般增长下去，谁知道他会在短时间内将战力提升到什么地步？
地藏王在燃烧自身的拼死状态下，是可以将始祖的生命压缩到半日之内，将冥祖都挡住。
黑暗尊主虽然不惧尸魇，但对传说中的量魇，却是相当忌惮。
看到挥锤而来的黑暗尊主，尸魇近乎疯魔，厉声嘶吼：“你在找死！”
恐怖的毁灭能量，在他体内凝聚。
眉心的“魇”字融化，衍变成一只——魇睛！
尸魇手提巫鼎的鼎足击出，硬撼雷神锤。
雷神锤还没落地巫鼎上，黑暗尊主就已经察觉到不妙，扑面而来的滂湃能量，如整个荒古时代在向自己压来。
“轰！”
金石碰撞，铿锵炸耳。
雷神锤这件已经相当厉害的神器战兵，竟“啪”的一声，出现许多裂痕。
无穷无尽的巫道规则，落到黑暗尊主身上。
黑暗尊主何等人物，自然不惧，单手拍出，掌心衍化万象无形印，将巫道规则化解。
“轰！”
“轰隆隆！”
……
一道又一道堪比元会劫的劫雷，从尸魇眉心的魇睛中飞出，源源不断击向万象无形印。
魇睛俨然化为宇宙劫眼。
更可怕的是，周围极其广阔的天地被量魇之力影响，星海中到处都出现劫云。有的赤红燃烧，有的雷电交织，有的深蓝炽亮。
“你这是疯了……算了，谁和一个疯子拼命。”
黑暗尊主见势不妙，立即远遁。
燃烧量魇物质的尸魇，战力拔高到接近始终如一的层次。
而且还在增长。
神界那位长生不死者和颜庭丘都不出手，让他在这里，与一个拼死状态下的始祖斗法。谁上，谁愚蠢。
而且他觉得，尸魇的状态太狂巅，随时可能自爆始祖神源与他同归于尽。
交给阎无神和池瑶，让他们去承受尸魇临死时的搏杀吧！
葬金白虎与池瑶，镇守在阎罗天外天。
葬金白虎站在天尊殿的顶端，看着头顶星空中不断凝聚出来的劫云，感受劫云中释放出来的毁灭能量，道：“这一道堪比第六次元会劫的劫雷了……那边那一道更厉害，达到第七次元会劫的毁灭力量，到底什么情况，这些劫雷怎么越来越强了？尸魇到底什么来头，他能操控元会劫？他……莫非就是天地的化身？”
说出这话，葬金白虎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修士的元会劫，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次。
一次比一次强。
第七次元会劫，许多神王神尊都扛不住。
池瑶以指为剑，打出一道道指劲，抵挡落向阎罗族世界树的劫雷，对葬金白虎的疑惑和猜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对方可是始祖，始祖本身就是超越于认知之上的存在。
操控元会劫，也是有可能的事。
阎无神立身在世界树外的虚空中，直面对面星海中的尸魇，回答葬金白虎道：“尸魇，乃是量魇之尸。而量魇，乃是上一次大量劫的残剩劫火诞生出来的灵智。”
“换言之，量魇的尸身，经历过大量劫的劫火淬炼，蕴含大量劫的毁灭道蕴。”
“尸魇现在是被逼到穷途末路，以梵火，点燃了体内的量魇物质，等于是激活了大量劫的毁灭道蕴。”
“在量魇物质燃烧殆尽之前，他自然拥有操控宇宙中一切劫雷的能力，等于是天劫化身，毁灭之主。否则你们以为，为何黑暗尊主那种级数的存在会退走？”
“此刻的尸魇，已经成为宇宙中最危险的人物，长生不死者怕是都要退避一二。”
“将一位始祖逼到绝境，可不是闹着玩的。没看见永恒真宰都一直藏在幕后，没有亲自下场？”
“幸好量魇死的时候，体内的大量劫劫火已经散入离恨天，尸魇只得了一具尸壳……”
阎无神刚说到此处，身体就被一股阴戾寒气冻僵。
那股寒气，来自尸魇的眼神。
“你以为大量劫的劫火散入离恨天，就不能重聚？”
尸魇三鼎环绕，大步行向阎无神。
魇地在脚下快速展开，勾勒山川，延伸荒原。
空间在塌陷。
真实世界和离恨天的壁障在消失，两个世界仿佛要重叠。
“离恨天，我为主！今日之后，世间再无修士可至无量境。”
尸魇双臂箕张，气吞星河，释放出九成以上的量魇奥义。
这是他的终极底牌！
代表量魇遗留下来的道。
随着量魇奥义释放出去，遍布离恨天的“量之力”，活跃沸腾，犹如万千溪流涌向他眉心的魇睛。
尸魇隐忍多年，早就想吸收量之力破境，但一直担心闹出的动静太大，被神界抹杀。
阎无神脸色也是变了，难以镇定，道：“原来量魇奥义才是你的底牌！你这是要凭借九成以上的量魇奥义，将离恨天中的所有量之力吸收？”
大神必须进入离恨天，吸收量之力，领悟量之力，才能破境无量。
现在，尸魇要将所有量之力收归己有，以冲击始终如一之境。
因为量魇奥义存在的意义，就是调动量之力。
“不，无神，你错了！为师今日要炼化离恨天为神海，化身为量劫，灭世天宇。都是你们逼的！”
尸魇脚下空间涟漪不断扩散。
量魇奥义影响的范围，很快达到直径一光年的地步。
换言之，方圆一光年的量之力，皆在向尸魇汇聚。
“师尊，你毕竟只是有始有终的境界，想要将量魇奥义扩散到整个离恨天需要时间，想要调动所有量之力则需要更多的时间。想要炼化离恨天为神海，这又需要多少时间？”
阎无神一言点破尸魇最大的欠缺，继而向深空高呼：“黑暗尊主、颜庭丘，你们现在出手还来得及。继续尔虞我诈，不肯冒险搏杀，真要放任他吸收整个离恨天的量之力吗？”
永恒真宰没有回应。
精神力念头凝成的五彩瀑布，继续在两棵世界树上蔓延。
很显然，他对两棵世界树更感兴趣。
又或者，他是认定，有人会出手阻止尸魇的疯狂行为。
黑暗尊主眼中浮现出意动之色，但，并不是想要镇杀尸魇，而是对尸魇掌握的九成以上的量魇奥义感兴趣。
若他能够凭借这些奥义，吸收离恨天的所有量之力，绝对是可以重返巅峰。
太危险了，再等等。
黑暗尊主于黑暗之中，长笑一声：“无神莫怕，他不是量魇，只是一具魇尸，身体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所有量之力。”
“你只需守住阎罗族世界树，不要让他吞噬整个阎罗族族人的血气和魂灵，他将铸不出始终如一的身躯。到时候，量之力反噬，他必爆体而亡。”
阎无神冷笑连连，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阴险，都想利用他阻挡拼死状态下的尸魇，最好两人同归于尽。
这就是做好人，需要付出的代价。
人人都想利用“你是好人”这个弱点，让你去拼死，以成全他的利益和荣华。
阎无神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被外物牵绊。正是如此，哪怕他修为再高，也得不到阎皇图那些人的认可，觉得他自私自利，没有担当，不配做族长。
可是……他答应了五清宗啊！
也答应了与他促膝长谈一夜的阎罗太上。
答应了事，怎能反悔？
做了阎罗族的族长，哪有遇到危险，族长先跑了的道理？
在这一刻，阎无神有些明白，张若尘和昊天这些人的一生是何等无奈，明明可以选择逍遥自在，但却被强加在身上的责任推着前行。
“阎无神，坐上族长的位置，你就没有退路了！但现在，阎罗族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能够做族长的人，至高一族名存实亡。”
“老夫走了，答应你的事，老夫一定做到。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
这是阎罗太上离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背影有些佝偻的，一步步消失在清晨的云雾中。
阴沉的冷笑声，将阎无神从思绪中惊醒，回到当下。
尸魇身体燃烧，似璀璨神炬，已近在眼前。
他笑道：“无神，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一群各怀鬼胎的宵小，包括张若尘也是如此，根本不足为惧。你在坚持什么？你应该助为师破境始终如一，待为师收纳量之力于一身，我们师徒联手，必可打出一片天地，神界也不足为惧。”
阎无神向身后的阎罗天外天看了一眼。
只见，那里诸神汇聚，个个无畏，战意交织成与阎罗族共存亡的不朽意志。
阎无神心中大定，底气足了数倍，哈哈一笑：“我倒是无所谓，但阎罗族出了名的硬骨头多，他们恐怕不会答应。师尊若要吸收阎罗族族人的血气和魂灵，恐怕得先承受阎罗族的举族一击。族灭术，我也是会一些的。”
这是。
一族众志成城才能有的底气！
这是。
族长无畏，视死如归，才有的气势！
曾经有人谏言，让一部分神灵，用神境世界携带火种先一步撤离。
但谏言者，被阎昱当场击杀。
“小量劫和大量劫就在眼前，打不赢这一杖，就算有火种逃出去，最终依旧死路一条。没有退路，谁都别未战先言败，再有消极应战者，杀无赦。举族一战，要么赢，要么族灭。”阎昱的话，至今响彻在每一位阎罗族神灵耳中。
……
“背后说人坏话，岂是始祖风范？”
张若尘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震得整个星空都出现大道涟漪。
“帝尘来了！”
无论是阎罗天外天中的阎昱、阎皇图、阎折仙等人，还是星空中的地狱界诸神，无不为之振奋。
“哗！”
张若尘降临到命运神域所在世界树，抬头看了一眼，垂落而下的精神力霞光。
大袖一挥，卷起空间飓风，将正在逃撤的地狱界诸神救下，搬运到万亿里外。
“多谢……师兄……”
血屠在空间飓风中高呼。
永恒真宰的精神力念头瀑布，蔓延得极快，片刻后，笼罩两棵世界树，形态凝化成两条长达百亿里的腿，将世界树包裹在内部。
这些精神力瀑布，在炼化两棵世界树。
也在吸收陨落在这片虚空中的修士的血气和魂灵，以及一切能量。
“哗！”
凤天飞到张若尘身旁，收起凤凰羽翼，星眸望着远处线条一般快速凝聚出来的始祖法相。
这始祖法相，与永恒真宰一模一样。两条腿长达百亿里，整个身躯宛若宇宙巨人，给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他要做什么？”凤天问道。
张若尘淡淡道：“将两棵世界树炼入双腿，扎根宇宙。如此他调动宇宙中天地之气和天地规则的速度，就能增加两倍。恐怕九十六阶巅峰的存在，调动速度也不过如此。好办法！”
只要成为始祖，皆可调动宇宙中的所有天地之气。
关键就在于速度，以及自身的承载能力。
始祖对决，没有人给你那么多时间调动天地之气和天地规则。
所以调动速度越快，战力上就有优势。
凤天眼神一冷：“难怪他浑然不在意两支神军的生死，或许他就是故意等着两支神军战死，消耗我们的同时，又可吸收战场上的血气和魂灵，炼化两棵世界树。或许，两支神军在他眼中，也只是神药。”
“或许吧！虽然你的猜测反人性，但颜庭丘心思深沉，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什么不可牺牲。两支神军战死，未必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一定是他早就推演出来的结果之一。”张若尘道。
凤天道：“不必怀疑人性，只需思考颜庭丘想要的是什么，就能得出结果。”
“他谋取世界树，只是为了增加神军的战斗力？神军的战斗力提升再多，也十分有限，改变不了他必须屈居长生不死者之下的现实。”
“他只有拥有对抗长生不死者的力量，才能做自己，才能有自己的理念。”
“尸魇死不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在这一场战争中，尸魇和他反倒成了利益共同体。因为，尸魇想要的是阎罗族族人的血气和魂灵，而他想要的是阎罗族族人镇守的世界树。”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在帮尸魇攻破阎罗族世界树。”
张若尘对凤天刮目相看，笑道：“你竟如此了解颜庭丘？”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经的死亡神尊，也是这样的人。”凤天对上张若尘的双眼。
张若尘道：“现在呢？”
“你还有心情调侃我？”
凤天神色甚是急切：“你没看见，颜庭丘和尸魇所图甚大，若让他们任何一人成功，都后患无穷。帝尘大人，你还不出手阻止？”
……
在张若尘现身的那一刻，尸魇便脸色巨变，立即以梵火，将九成以上的量魇奥义点燃。
他知道，张若尘与黑暗尊主、颜庭丘不一样，绝不会给他破境的机会。哪怕阻止他，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张若尘，你来迟了！离恨天将为我燃烧，炼化离恨天，我便举世无敌。”
在高呼声中，尸魇身上的力量波动再次攀升。
燃烧的量魇奥义，化为一条条明亮的火蛇，蔓延到离恨天中，将量之力点燃，速度比先前快了数倍。
入眼之处的离恨天，熊熊燃烧，能量狂暴，化为火域。
更狂暴的是，弥漫在这片星空中的劫云。
这些劫云中释放出的劫雷，威力疯狂增长，强横到阎无神和池瑶都无法完全抵挡的地步。
“轰！”
“轰隆！”
……
不断有劫雷，落入阎罗族所在的世界树，威力堪比第十次以上的元会劫。
尸魇掌击时间之鼎，鼎震似天地神钟。
他这是在借时间长河的力量，让量魇奥义的传播速度和调动量之力的速度，变得更快。
……
一道又一道震动宇宙的始祖道法之力，传到玉煌界。
周围空间一直在轻微震动。
天姥眼中露出忧色，道：“我来此处，不仅是想了解大量劫，更是来寻求盟友。神皇，你站哪边呢？”
混沌漩涡中心，白玉神皇捧着一面镜子形态的神器，在窥探天机，自语道：“还真是有意思，冥祖明明陨落了，竟又现身，祂到底处于什么状态？这些人算计太深，让人捉摸不透。”
哪怕相隔遥远星域，天姥也能清晰听到悠扬婉转的笛声。
而且能够判断出，是天道笛。
“你的意思是，这笛声是冥祖在吹奏？”天姥道。
白玉神皇道：“除了冥祖，谁敢与神界那位正面打擂台？当年的白元，都差着两分。”
天姥目露异样光芒，道：“神皇难道也不能与神界那位叫板？”
白玉神皇摇头，道：“别说现在，就是祂祭炼出七十二层塔前，本皇也还差得远。”
“神皇难道不是天始己终的境界？”天姥道。
“哪有那么容易？不是活得越久，修为就越强，有的人活得越久修为反而会退步……你似乎很急切？本皇能感受到你心境上的波动。”白玉神皇道。
天姥心中暗凛，觉得白玉神皇的感知敏锐得吓人，于是，稳住道心，道：“连长生不死者都下场，今日的宇宙战场关系重大，没有一方败得起。我怎能不忧……”
白玉神皇打断她的话：“连长生不死者都下场，今日注定会有祖落，你何必要去涉险？”
“若非想要争取到神皇，我早已赶回去。”
天姥直接开门见山，向白玉神皇摊牌。
白玉神皇依旧不缓不急的模样：“你就不好奇，本皇不是天始己终，为何可以长生不死？”
天姥今非昔比，有始祖的境界，也有始祖的眼界，道：“我猜，与这座直径一光年的混沌漩涡有关，它蕴含的道，古老而浑厚，给人一种时间长河靠近都要绕行的感觉。与神古巢相比，我觉得，你这混沌漩涡更像是神古巢。”
白玉神皇沉默许久，低语道：“这座混沌漩涡，是白泽死后，留下的永存神海！蕴含她的永存之道，只要待在这座混沌漩涡中，本皇就能坐观宇宙文明的潮起潮落，不死不朽。”
永存，只代表不死。
怎么活，活成什么样，身不由己。
更高一级的道，是永恒。不仅不死，也代表不变。
天姥道：“这样的长生不死，有意义吗？”
白玉神皇反驳：“长生不死没有意义，那么，你们的生命，宇宙所有生灵的生命，都注定死亡，注定湮灭至荡然无存。你们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天姥挥甩衣袖，身上的后土嫁衣，绽放出鲜艳似血的光华。
一根根魔神石柱，在身后的空间中显现出来，每一根都似撑起宇宙的天柱。
“动手吧，我没时间跟你耗了！”
天姥看了出来，白玉神皇是想将她拖在此处。
对方毫无疑问，早已投靠神界那位长生不死者。
白玉神皇长长一叹：“为什么要动手，就不能多聊一聊？我心中还有很多话，想要与人分享，与人倾诉。我们不动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