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周玲，显然无法接下陈诚话，只能捂着额头，无奈道：“为什么你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程度？”
“你第一天认识我？当年抢你项目的时候，脸皮还厚呢！”
“陈诚，你他妈……”
提到当年环宇截胡星火的项目，导致整个策划部三个月努力都白费的事，周玲巴不得生吞活剥了陈诚。
而陈诚也早预料到周玲会发飙，瞬间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家伙！”
周玲恶狠狠的攥着手机，眼神中满是不善。
“小可姐，不然你先进去？”
“我就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文秘书你先进去吧。”
门口等着汇报工作的小文和林可，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敢轻易进去，生怕挨一顿骂。
“不然再等等？”林可看了眼小文。
小文连忙点头，小声道：“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办公室里的周玲，咬牙切齿，用脚狠狠的跺地，怒道：“气死我了，真的是气死我了！该死，该死！真该死！”
但片刻后，她又突然大笑起来。
林可看着办公室中精神状态异常的周玲，不免也有些担心，喃喃道：“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疯疯癫癫的。”
“我感觉得和齐总汇报一下，少夫人现在的样子，感觉很危险。”
办公室里的林可哪知道小文和林可正在讨论自己的精神状态。
她坐回位置上，再一次感受到陈诚那张臭嘴的威力，甚至有一种亲切感。
周玲靠着椅背，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全部都回来了。”
陈诚状态的恢复，远比她想的要快，现在已经完全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被陈诚送回公司的曹建宇先回了后勤，毕竟自己不在，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在办公室，打电话通知了一声周玲，但却忘记通知她晚上去吃饭了。
刚上来，就看到正在办公室门口鬼鬼祟祟的林可和小文。
“你们俩，在门口蹲着做什么呢？”曹建宇走到两人背后，表情有些复杂。
林可转头看向背后曹建宇连忙道：“玲姐的精神的状态好像有点问题……一会愤怒无比说要把谁给碎尸万段，然后又癫狂大笑，吓人的很。”
“我还以为真的出什么事呢！算是正常现象。”
曹建宇听到林可描述周玲刚刚出现的状况时，顿时间也松了口气，如果是对于别人来说，也许真的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但对周玲而言，却是十分正常的。
小文一脸不解的问道：“正常？”
“是，非常正常，是周董最不为人知的一面罢了。”
曹建宇无奈的感叹一声后，看向两人，说道：“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传到除齐总以外任何的耳朵里。”
“明白，曹董。”
林可和小文都是公司的骨干，当然不会去做有损公司的利益事
曹建宇看着两人手里的文件，问道：“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转达。”
“不麻烦了，等齐董回来，我们再一起汇报。”
林可笑了笑，便立刻拽着小文就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曹建宇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手敲了敲门，朗声道：“我，老曹。”
“进。”周玲的回答也干脆利落。
曹建宇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以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周玲。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周玲也被盯得浑身有点发麻。
曹建宇叹了口气，无奈道：“刚刚你在办公室里发癫的样子，吓到准备来汇报工作的小可和小文了。”
“啊？”
周玲回想起刚刚自己样子确实像一个疯子。
“到底受什么刺激了？让你能变得疯疯癫癫？”
“还不是因为陈诚那张臭嘴？”周玲一个劲的翻着白眼。
“那是正常的。”
曹建宇听到周玲的回答，也能够理解为什么她被逼疯了。
周玲下一刻却突然笑了出来，回道：“但感觉很亲切，不是吗？”
“虽然还是想把他那张臭嘴给撕烂，但确实感到很亲切，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很久之前。”曹建宇脸上也带上了一抹笑容。
“别追忆过去了，还是好好展望未来……来找我有什么事？”
曹建宇双手怀抱，笑了笑，接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陈诚说晚上要亲自下厨，把老林和小可叫着，大家一起去吃顿饭，聚一聚。”
“也还算他还有点良心。”周玲不禁感叹一声。
“齐哲呢？飞机还没落地吗？”
“飞机嘛……你也知道，一旦延误，整个晚上都是很正常的事。”
昨晚到家的时候，周玲给齐哲打电话的时候，得到的通知是飞机因为不可抗力原因而延误。
齐哲整整在候机室等待了一晚，直到早上六点才正式起飞。
曹建宇点点头，笑道：“估摸着中午左右能到家……晚上的话，倒也是刚刚好。”
“已经安排人去接他了。”周玲莞尔一笑。
曹建宇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但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了吗？”
“应该……算吧？”
她仔细想了想，那会在南师附中门口齐哲说的话，算是表白吧？
但两个人，平时除了牵牵手外，从未发生过其它的事。
曹建宇眉头轻皱，回道：“什么叫算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
周玲点点头，至少她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能在一起是天大的好事，可以的话，就在公司上市前，赶紧把证领了，婚礼办了吧，再拖下去，趁着不忙的时候要个孩子，小可说再拖下去，你以后就是高龄产妇，挺危险的。”
曹建宇以一种长辈的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着。
周玲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现在有五十岁吗？怎么和老头子一样啰嗦？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你怎么知道齐哲不着急？”
“你知道？”
周玲听着曹建宇的话，也瞬间来了兴趣。
曹建宇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后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我猜的……现在业已经立了，成家不是很正常吗？”
周玲沉默一阵后，最后十分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陈诚是气人，曹建宇貌似其实也挺气人的。
但曹建宇离开后，周玲也才想到，自己马上三十岁了，貌似也该考虑一下终生大事。
陈诚挂断电话后，来到百家湖逛了一圈，从超市里买了一些日用品和必需品，在一楼吃午饭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
“陈诚？”
从前台点完餐的陈诚，刚找到位置，但下一秒，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男人站在了桌旁，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
陈诚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男人，觉得有一些眼熟。
男人倒也不介意，笑道：“我王思尧啊，隔壁班的，当时咱们去参加机器人大赛然后分到一个小组的。”
“好久不见。”
陈诚也瞬间回忆起这个人，当初他去参加机器人竞赛纯粹的就是为了混学分，免费的一日三餐和补贴。
但王思尧却是真正干活的人，大活小活，脏活累活，别人不干的他都干，那个机器人竞赛小组几乎就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
最后混了个省二等奖，陈诚甚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后来，两人参加专升本考试，同在一个考场，认真的王思尧注定会收获一个美好的结局，最后成功上岸一所公办本科，此后两个人就再也没了联系。
“好巧，对面有人坐吗？”
陈诚摇摇头，王思尧也顺势也坐在了对面，笑着问道：“毕业后就一直在南京吗？”
“昨天刚回来，一直东奔西跑，常年居无定所。”
陈诚笑了笑，又问道：“我记得王哥专升本去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学校，目前在哪高就呢？”
王思尧苦笑一声，十分无奈道：“直到的去到新学校后我才发现，比你聪明的人，甚至还比你努力……考研没考上，毕业后先进了一段时间工厂，后来又去做电话销售，工作几乎一年一换，目前在新安集团当地产销售，勉强就混个温饱，不过这几年房地产行情不好，我估计自己早晚得被裁。”
陈诚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思尧，笑道：“看你穿着一身正装，还以为你在那个大公司里面当管理层了。”
“就别挖苦我了，一辈子穷苦命……买不起南京的房子，也不想娶老婆和生孩子这种事了。”
王思尧倒是承认的坦然，笑问道：“陈哥，目前在哪高就啊？”
“呵呵，和以前一样，做营销和策划，都是外派，全国各地到处跑，一年能有三百天都在外面，不着家，不过都一样，不过是糊弄个温饱，挣不到钱……不然能在这吃快餐吗？”
陈诚说瞎话已经到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地步了，就是糊弄一个很久没见到老同学罢了。
“看来大家过的都挺艰难的，不过还是会好起来的，但至少我的相信的。”
王思尧至少七成相信陈诚说的话，毕竟就仅仅是专科的毕业，在名校生遍地跑的城市中，混个温饱也算是不错了。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在读书期间，陈诚就一直忙碌于各项兼职中，他想陈诚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好，也对他格外照顾一点。
想到这里，王思尧竟然觉得有些开心了，自己过得确实不如意，但想到还有人正和自己一起挣扎，忽然心中也平衡的多了。
陈诚看向窗户外的巨大的广告牌，心中在暗自琢磨着，等行策正式上市后，一定找个机会，把这广告牌租下来，把四个人正装照片全部都给贴上去。
“在看什么？”
王思尧顺着陈诚的目光看去，目光也落在了那破旧的广告牌上。
“这广告牌至少四五年都没换了吧？”
“差不多，我本科毕业时，回江宁租房子的时候，这广告牌貌似就在了。”
王思尧也才意识到，这块牌子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久到连自己都快忘记了。
陈诚淡然一笑道：“没事，快换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你们公司接到这个项目了吗？”
“算是吧，还是是一个挺大的公司，说等公司上市，要将几个股东的照片给贴上去。”
王思尧稍微思考了一下，惊喜道：“老陈，你们公司和行策合作的啊？”
“行策？为什么就肯定是行策呢？”陈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才回南京，不知道情况也正常……现在的行策集团可是风头无两啊，就连称霸几十年的全胜也都败给了行策，而外面早就有行策要上市的风声了，据说还整合了不少公司，正在疯狂的扩张，真的厉害。”
陈诚听着王思尧的话，表情仍旧没有变化，微笑着，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他心中却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此高调，势必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也在怀疑是不是齐哲故意而为之，故意制造的舆论。。
“真的这么厉害吗？”
“如果能进行策，混到小管理层，这辈子应该都不愁了。”
王思尧说着，想起些什么，忽然的话锋一转笑道：“行策四大董事名单公布了，其中有一个董事竟然和你同名。”
“哦？正常，毕竟我的名字虽然不如张伟，李娜如此多见，但数量绝对不少，同名也很正常。”
陈诚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如果他说自己是行策的股东之一，王思尧估计也不会相信。
不能存在幸存者偏差，虽然自己算成功，但古往今来这么多的商人，能够成将生意做大从而完成阶级的跨越的，其中低学历的终究只是极少数。
王思尧更是兴奋道：“而且公示出的照片甚至都看不清脸，也许就是行策的底牌，甚至连击垮全胜的计划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第四位股东根本没有照片，其它三位随便找了一张放上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行策那么大的公司，就算是第四股东，身家现在至少也上亿了，怎么可能没有照片呢？”
“是啊！怎么能没照片呢……”
陈诚的心中十分无奈，就连王思尧都明白的道理，周玲和曹建宇竟然不懂，或者电话通知他专门发个电子版的就不行吗？
而王思尧的也提醒他了，自己的身家好像真的已经上亿了，环宇成功并入行策后，自己也顺利的踏入了有钱的人的行列中了。
王思尧眉头轻皱，看着陈诚，一脸严肃道：“行策的第四大股东，不会真的是你吧？”
“万一真的是呢？”
“你看我信吗？”
“不信还问？我但凡真的是行策股东，身家少说十数亿，早午晚三餐加个夜宵，至少得雇四个大厨在我家轮流待命着，每周菜系都得不重样，能轮到在这里吃料理包的地步？”
听见陈诚的吐槽，王思尧也一脸幽怨的说道：“料理包就算了，为什么上菜还这么慢？”
午饭结束，陈诚跟着王思尧去新安地产位于江宁区的总部看了一圈，毕竟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正式的”对外公布，还算是很安全的。
“我记得新安地产不是很少拿江宁的地吗？为什么江宁在售那么多新安的楼盘。”
陈诚看着新安江宁总部门口贴的在售楼盘，竟然足足有四个。
王思尧点了根烟，笑道：“都是老黄历了，无论再大的企业也得向市场规律妥协，先不说城内市区的地价和抢手程度，更重要的是三五步一个大学，六七个一个事业或者机关单位，建设的新项目流程跑断腿……新安董事会经过慎重决定，也将目光瞄准到江宁，目前全国都在城市化，还得很有前景的，至少比现在的江北稍微强一点。”
“四个楼盘在售的情况，都还不错啊。”陈诚摸着下巴，眉头微皱。
“当然，这几块地皮价格都算不高，还有一块是置换回来的，就现在四个楼盘的出售的情况，应该就已经回本了。”
陈诚点点头，侧身看向王思尧，笑道：“王哥，你不地道啊！”
“我怎么了？”
“能知道这么多的内幕，你在新安至少是个管理层啊！”
王思尧将烟头用脚踩灭，轻描淡写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在读书时，暑假期间好像也做过销售吧？”
“两者间有什么关联吗？”
“销售嘛，无非就是靠着厚脸皮和一张嘴，还有道听途说来的事，先给忽悠成交再说。”
王思尧看向不远处的陈诚，忽然一笑，接着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其实也不算什么内幕，刚刚说的所有话，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反正咱们也都买不起房子，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
“王哥，祝你早点攒齐首付。”
“我没什么好祝你的，先谈一段至死不渝的恋爱？”
“都知道我没谈过恋爱啊？”
“众所周知……”
从新安地产江宁总部回到百家湖，坐回车里，喃喃道：“果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啊。”
新安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底蕴实在是太深厚，像是一棵千年古树，盘根错节，牢牢的扎着根。
刚刚他看到的四个在售楼盘，地段也都相当不错，更重要的就是，这样的地块，不知道新安手上还有多少。
并且，孙连城父子可不同于顾长安那么没脑子，那都是真正的千年狐狸，精于算计，做事可从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的。
所以，哪怕是齐哲都不愿意和孙家父子打交道。
陈诚将空调温度开到最低，才逐渐让自己的冷静下来，面对强大的对手还是不能先自乱阵脚。
“李娜？”
他刚刚想到和王思尧所谈及到的这个人，以前的班主任好像就是这名字。
上次和叶依清一起回南医大正值暑假，学校除了命苦打杂的研究生外，根本没有其它人，现在正值上学期间。
陈诚也是忽然间的突发奇想，开着车停在经贸正门的不远处，喃喃道：“好久没回来，感觉还是老样子。”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先给陆怡发过去，配文道：“给你看看承载你老公三年青春的地方。”
不过陆怡还没有回消息，整个上午都没有来消息，也许正在忙，也许还没起床。
陈诚十分罕见的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正是学校的校门。
“你还没在窗前奄奄一息呢，怎么就开始回忆自己的青春了？”林小妍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而张一洋的评论简短的只有三个字，“非主流。”
“我赞同。”
杜景浩和张一洋，关系好穿一条裤子，评论道：“我赞同楼上张某人的想法，都什么年代还拍传统校门？”
评论区也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朋友们分为一派，老同学们又分为一派，评论区瞬间成为大型团建现场。
陈诚看着热闹的评论区，笑着感叹一句道：“正在回忆青春看来也不止我一个人。”
他在飞速上升的点赞数量中，见到一个熟悉的头像，笑道：“叶依清？科研这么忙，还有时间刷朋友圈？”
“你在经贸门口吗？”
墨菲定理永远适用于各种环境下，陈诚刚刚正念叨叶依清，下一秒消息就到了。
“刚才停下车没有一会，叶博士这么忙，竟然还有时间给我的朋友圈点赞，可实在是太感动了。”
陈诚正抽着烟，直接选择发语音，简单省事。
而叶依清很快的也回复了一段语音。
“首先我是一个活生生人，是需要休息的，当然会刷朋友圈，还有，你竟然给我发语音？！我现在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少抽点烟……你既然都回经贸了，也顺路帮我去南医拍个正门，我正好也可以发一条朋友圈儿。”
叶依清和陈诚相处那么久，一些小的生活习惯，她还是会注意到的。
陈诚发语音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腾不出手，至于另一只手在干什么，毫无疑问在夹着烟。
“你现在说话一口地道北京腔，真地道。”
“这叫入乡随俗儿，在北京就说北京话儿，在南京就斩南京鸭。”
陈诚自然不会拒绝叶依清的合理要求，开车到南医大门口，随手拍了一张然后发给叶依清。
正在往实验楼走去的叶依清，收到来自陈诚的微信，走到路旁然后拿出手机，看到发来的照片，不禁眉头微皱。
“呵，男人，就只会敷衍。”叶依清一看照片就知道是随手拍的。
陈诚在路口等红绿灯，看着叶依清回复来的消息，用语音回复道：“南医大的门口能乱停车吗？当年出租车师傅怎么催我们的，不记得了吗？过不了几分钟，罚单就得贴到车窗上了，我能够拍一张已经很好了。”
“借口都是借口！我不听，您在缺那三瓜两枣吗？”
叶依清站在实验室门口，回复了消息，但在下一秒，似乎就被拽回很久以前，好像真的每次打车，司机师傅都是惶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