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被方杰希的一番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方杰希喝了口酒，苦笑道:“如果我当时答应她，也许也许她就不会认识邢诚那个王八蛋，也就不会再出现后面的事了。”
“邢诚？”
齐哲摸着下巴，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方杰西说道:“家里在江宁开电子厂的。”
“哦，邢光头他儿子啊 ”齐哲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周玲的表情则是有些怪异道:“你和万事通一样，怎么什么都知道？”
“圈子就这么大，你认识的人，应该也不比我少很多。”
周玲喃喃道:“邢光头吗？还真有点印象，行事挺猥琐的。”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上梁不正下梁歪，邢诚伤害过得女生，从高中那会就有了，不过靠着钱，不少事全都被压了下来。”
圈子里的那些风言风语，齐哲只知道自然不少。
方杰希叹了口气，接着道:“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刚刚才读大一，青涩的很，什么都不懂，而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符文文会看上我……她本身就属于热情，人见人爱的类型，见谁都能够聊上几句，会去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班级的第一面见到的时候，自我介绍也是第一个上台的，穿着白色衬衫的她，扎着高马尾的她，真的很惊艳，也从不认为我们之间会有故事，直到后来，她竟然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答应，至少当时我认为自己配不上她，也不知道，她究竟看上我什么了。”
齐哲淡淡道:“就是因为你没有她，然后她就认识了邢诚？”
“是啊，那会她舍友告诉我，她天天买醉，自然就在酒吧里认识了邢诚……刚进入大学的女生，能有几个能分得清是渣男还是真爱呢？邢诚追求她的方式，就是直接拿钱砸，要什么给什么，虽然能读南艺的家庭至少是小康及以上的，但她也没见过这样的手笔，很快也就沦陷了，至于后面的事，也不需要我再过多赘述，该发的也都发生了，渣男嘛，玩腻了也就扔了。”
说到这里，方杰希眼眶有些泛红，随后将杯中的酒给一饮而尽。
“不好意思，笑姐，麻烦给我一杯威士忌吗？”
李笑没有拒绝，给方杰希倒了一杯，作为成年人，他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怎堪离别，叶落花舟。愁、愁、愁。 红颜念，桃花面。泪珠划破胭脂脸。”周玲突然感叹了一句。
齐哲吃惊道:“红酥手？你很厉害啊。”
“我们都是生在江苏，能够考上高中，已经赢过很多人了，至于红酥手？我怎么记得是必备人。”
“真吓人，国内已经内卷到这个程度吗？”
齐哲从高中起就一直在国外，哪怕是初中时期，也都是国际课程，至于国内的具体情况，不算太了解。
周玲笑道:“你公司收到了多少应届毕业的简历，其中多少是硕士起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多。”
“我们国人的能力和勤劳程度……算了，越想越累。”齐哲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玲接着说道:“现在学生就业难真难啊，哪怕是定到本科起步，收到的简历也是不计其数的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前提是，没有把其它路给堵死。”
“你们两个公司老总，别在酒吧里面谈生意。”方杰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齐哲和周玲，这会才想起来，是来听故事的。
“你继续。”
“邢诚要和符文文提分手，而她不愿意分手，那是她的初恋，所以整整在男生宿舍楼下站了一夜，也没能等来邢诚的回心转意，后来……”
方杰希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后来，符文文也没有继续去找她，后来某天我去医院采访，恰好遇到了符文文，她怀孕，也是一个人去打的胎……我见到了她，但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再后来，她就和换了个人一样，花枝招展，现在看来甚至主动堕落，变得拜金，选择被人包养了。”
齐哲拍了拍方杰希的肩膀，露出个笑容，问道:“想不想替符文文报仇？”
如果由齐哲出面，以行策的名义去向邢光头施压，那邢诚毫不犹豫就会被放弃。
“为什么？我虽然觉得有些许的愧疚，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成了的样子，也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方杰希又去要了一杯威士忌。
周玲也有些惋惜，感叹道:“多好的姑娘啊，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即便是能在学校里维持本心，等进了社会后，依旧会变的。”齐哲实在是见过太多了。
方杰希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酒。
周玲问道:“现在年轻人用起来还顺手吗？”
“当然顺手，全都是老带新，起薪给的稍微高一点，加上餐补，只要制度稍微合理点，不鼓励主动加班，加班有加班费，周末双休，按时缴纳五险一金，年轻人还是很愿意干的。”
齐哲掌控行策的第一步就是优化管理制度，开除掉一些没用的老人，引入新鲜血液。
周玲点头，回道:“年轻人身上，还是具有创造力的，天马行空，古灵精怪。”
“职场只要能够回到正常情况下，大多数年轻人还是很愿意的。”
齐哲甚至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只是回归到了正常，就受到了无数的大学生的欢迎。
周玲笑了笑，回道:“我今年只招了十几个人，都是林可选拔出来的，能力方面应该没问题，反正我现在是行策旗下的，以后是你来养，我都无所谓。”
“林可吗？林势俊说想要好好培养一下她。”
周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沉声道:“我希望是正规的培养，而不是存在什么潜规则。”
“当然是正规培养，林势俊是爱才，认为林可以后大有所为，绝对不会有其它心思的，我保证。”
齐哲也收起脸上的戏谑，向周玲保证。
周玲这才稍稍的放松下来，关于林势俊的为人处世，其实她并不清楚，但她还是很愿意相信齐哲的承诺。
而且林势俊作为行业内的老前辈，愿意传道授业解惑，对林可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三人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片刻后齐哲的手机响起。
他看着来电显示，直接接通，道:“喂？老林，怎么了？”
“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林势俊听着齐哲那头，声音嘈杂，也是眉头微皱。
“方便，有什么事你说。”
也许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让正处于微醺状态的齐哲，彻底的清醒过来。
还在办公室中林势俊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回道:“我们通过离职员工联系到全胜核心部门的几个骨干，也开出了更优厚的待遇，他们也很愿意同我们进行交流，只是目前有件事……”
“直接说。”
“顾一给核心部门员工开出的条件是能去到更好的公司中，从中也也不难反推出，全胜还是有出售计划的，并且进行的很顺利。”
齐哲听着林势俊给出的分析，也是点了点头。
“无论全胜现在是否有出售计划，也都希望你可以去尽力的挖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带完整的建制去到另一家公司。”
齐哲的语气也坚决无比，如果现在不能将全胜的战斗力削减到最低，那很难保证以后，不会携雷霆之势再卷土重来。
林势俊沉声道:“我现在就去约那些员工见面，最好明天早上就可以给出答复。”
“辛苦了。”
电话挂断，周玲笑了笑，问道:“目前我作为行策的股东之一，有资格知道你们做出的战略决策。”
“全胜是想卖身。”
周玲耸了耸肩，不出意外的回道:“当然，公司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肯定是要卖身的，但肯定不可能卖给我们的。”
“我让老林去挖全胜核心部门的员工，就算不能完全收购全胜，我也要必须闹得他们内部鸡犬不宁。”
周玲轻笑道:“商场，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不过，我很喜欢。”
“咱们都是一路拼搏过来的，没必要去纠结一些事，该出手时绝对不能手软的。”
齐哲背靠着椅子，双手搭在吧台上，转身看向舞台，眼中似乎有着一抹羡慕。
“如果不用继承家业，我应该也会在舞台上肆意的释放自己吧。”
周玲将酒递给他，笑道:“想这么多，做什么？来喝酒！”
“还喝呢？”
齐哲的目光越过周玲，落在了方杰希身上，看上去有些东倒西歪，笑道:“他怎么都喝成这样了？”
“年轻人，不醉不归呗。”
“我看他是心存愧疚，呵呵。”
周玲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你怎么戳穿他，让真相就摆在他的面前，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学会面对残酷的现实和残忍的真相，学会冷静的对待，是每个人进入社会后都要面对的必修课。”
齐哲选择以最极端的方式，让方杰希认清一些事。
“我才没喝醉！没有。”
尚有一丝理智残存的方杰希，坚持着自己的没有喝醉的认知，并且做出反抗。
周玲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喝醉了，但又说自己没喝醉，想来应该是喝醉了。”
她伸手同李笑要了三杯冰水，周玲除了在部分时候会喝醉，但在正常情况下，还是会保持相对的冷静和理智。
至于在齐哲面前喝醉，算是一种试探。
她已经提前同信得过的朋友说好，如果凌晨两点前自己没有联系她，就让她报警。
齐哲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喝下去，所以从周玲手里接过冰水，猛的灌了一口。
李笑淡然道:“以前每次给你和程序员倒水，你们俩人是一个都不喝，非得拼到底……现在好了，有女朋友管着你，还敢喝多吗？”
“不敢了，不敢了。”齐哲看了眼周玲的脸，随后连忙摇头认怂。
方杰希喝完冰水后，也恢复了一些意识，喃喃道:“妻管严？我怎么听到有人说妻管严？”
“这小子，醒的还真是时候。”
齐哲现在很想一酒瓶子给方杰希打晕，然后送到朋友刚开的宾馆里。
人就是这样，只选择自己想听的，对于不想听的，就会主动跳过。
“笑姐，齐哲在你这里挂的账，我来结吧。”周玲转身面对李笑，拿出手机。
李笑摆了摆手，回道:“一点酒钱，本身也没多少，不用客气，以后你们常来就很给我面子了。”
周玲尴尬的挠了挠头，“那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要付钱也得让齐哲自己来，你是他女朋友，就该被好好的宠着。”
李笑说着，还向齐哲投去一个威胁的目光。
齐哲瞬间心领神会，保证道:“我怎么可能对周玲不好呢？她可是我的最爱啊。”
方杰希听到齐哲的深情告白，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哥，你是不是太过了？这种肉麻的话，怎么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啊？”
在方杰希的印象里，齐哲要是一副毒舌惹人讨厌，要么就是杀伐果断，在战场上和战神一样，屹立不倒。
至于深情款款？怎么都和他不搭边。
齐哲白了他一眼，又道:“你小子是不是不说话，就会憋死啊？”
“会。”方杰希用力的点点头。
周玲听着齐哲的话，忽然间有些恍惚，自己好像还没有正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但现在甚至连最爱两个都说出来了。
就算是在李笑面前演戏，也演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而现在的齐哲，让周玲看起来也有些陌生，眼中冷漠和睿智全部消失，好像就只剩下深情。
“呵，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相信你的话？那我不如去见鬼了。”
周玲以最后一丝理智压制住了心中的所有情感
齐哲微微一愣，略带无奈道:“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谁告诉你这句话的？太真实了，其实三分醉意，是苦涩生活与平凡日子的调节剂，是难得糊涂，七分清醒，是懂的生活的来日方长，是为了酒后还能找到回家的路。醉的是精神，醒的是肉体，一分错误都犯不得。”
“陈诚每次都喝的三分醉，然后骗客户签合同，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是走出酒店。”周玲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
李笑挑了挑眉，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啊，话说陈诚又是谁？”
“是我的救命恩人，程序员一样是一个传奇。”齐哲给陈诚的评价相当高。
“认识你们可真是我人生一大幸运，能接触更厉害的人，下次带他过来，我请他喝一杯。”
李笑和她未婚夫的性格是一样的，很喜欢交朋友，遍布天南海北，甚至有些西北的朋友，会专门驱车到南京，就是专程为了来喝一杯。
齐哲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朗声道:“不愧是笑姐，还是有气魄的。”
“如果一杯酒能换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朋友，我觉得是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加划算的买卖了。”
周玲笑道:“那位老朋友再过上一段时间，就要重回南京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带他过来。”
“一言为定。”
李笑莞尔一笑，将三人送出了酒吧。
一阵风吹过，让仅仅穿着短袖的三人有些发冷。
周玲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南京天气，怎么说降温就降温？”
“车上有外套，咱们就先回南艺吧。”齐哲喝的很多，但意识却还算清醒。
刚刚他们三个人，想着ELK门口一个车位都难寻，所以没有开车，步行去的，车还停在南艺的门口。
原本半梦半醒的方杰希，也在冷风的刺激下，瞬间清醒过来了。
“妈的，为什么这么冷？”
齐哲有些发抖道:“知道冷，那你还不赶紧跑？等会去叫代驾，把我们给送回家。”
三个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便直接狂奔向南艺的校门口。
“我的衣服呢？”
方杰希看着陈诚和周玲，两个人都穿上了外套，但自己仍旧是一件短袖，瞬间有了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齐哲淡淡道:“你好好想想，我和你嫂子出门，咱们可能多多带一件外套呢？别做梦了。”
方杰希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校门口，喃喃道:“怎么才九点半？还以为能喝到门禁呢？”
南艺的门口仍旧是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而门口也站着不少正在打车的人。
“如果喝到门禁，我真担心你就躺在ELK的地上撒泼了。”
方杰希耸了耸肩，相当无所谓，回道:“又不是没有喝醉过，公园，长椅，马路边也都睡过，早就习惯了。”
周玲瞪大眼睛，感叹道:“南京的夜间治安真好啊，这样竟然都没有少零件。”
“喝醉了，我才不会管你呢。”齐哲十分嫌弃的看了眼方杰希。
方杰希也许是酒精上头，嘴硬道:“需要有人管我吗？我每次都是一个出去喝酒的，什么事没遇到过，需要被人管吗？呵呵。”
“看来是真喝醉了，浑身上下剩下嘴是最硬的了。”
齐哲无奈的感叹一声，随后转头向周玲，问道:“你晚上是要回家吗？”
“我当然要回家了，你想干什么？”周玲也瞬间警惕起来，双手捂在胸前。
齐哲闭上眼，一脸无语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回河西，我就顺便帮你在朋友那再多订一间房。”
“你也不回去了？”
“嗯，刚刚又想了想，中间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如果要回家，明早回公司，我还得起个大早，索性就开间房算了。”
齐哲想着先把周玲送回河西，再把方杰希送到酒店，最后自己再回家，路程太长，不如住一晚酒店，第二天一早拍拍屁股走人，省事又省心。
周玲摸了摸下巴，觉得齐哲说的有道理。
“如果还有空房的话，也帮我订一间吧？几百块的事，我就不和你分的太清了。”周玲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齐哲点点头，回道:“那是新酒店，本身就没有大批量对外，三间大床房肯定是有的。”
方杰希开口道:“不然，我就不去了吧？我看时间还早，回寝室算了。”
“房间都开好了，你不去了？今天你不去也得去。”齐哲没有给方杰希任何一点商量的余地。
方杰希无力反驳，最后也只能跟着两人一起去。
很快，周玲从网上叫的代驾骑着电驴来到了三人身边。
当代驾看到要开的车是奔驰大G时，也是相当吃惊，有些紧张道:“老板，我没开过这车，要不您换个代驾？”
“没事，我坐副驾驶，等会教你开，放心开，出事我担着……”
一辆大G对于齐哲来说，算不上什么。
代驾小哥也格外紧张，毕竟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开的很慢。
副驾驶上的齐哲见到仪表盘上三十码的时速，也有些哭笑不得。
“小哥，你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小哥目光注视前方，双手握紧方向盘，咽了口口水道:“老板，我实在是太紧张了，油门不敢猛踩。”
开了很久，车才驶过第一个路口，从南艺的正，到了南艺的另一个门。
后排落座的方杰希也不禁抱怨了了一句，“我还以为已经到酒店了，没想到竟然才到侧门。”
相比于正门，侧门就要热闹的多，出租车，私家车，来来往往，学生也上上下下。
“小哥，路边停一下。”
方杰希的目光落在了一辆保时捷身上，连忙拍了拍正在开车的代驾，让他停下来。
代驾小哥则是一脸无奈道:“老板，把你们送到酒店，我还有其他的单子要接，我……”
齐哲拿出钱包，从中取出一叠钱递给代驾小哥，淡然道:“够买你一晚上的时间了吗？”
“够！太够了！今晚您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代驾小哥直接将车停在路边，随后从齐哲手里接过钱。
大晚上的很少有警察来查，不用担心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