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重重的叹了口气，拿起酒，随后将面前的杯子也倒满了。
“你想喝？那我陪你喝。”
“喝。”陈文金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整杯。
随后，两个人都做出了同样的举动，将杯中的白酒全都一饮而尽。
周玉萍看向身边的陆怡，连忙道:“你劝劝他，让他少喝一点，到时候都喝多了。”
陆怡笑了笑，回道:“没事，让他喝吧，人都是有心事的，能靠着喝酒抒发出来，我想也没什么关系……以前他应酬的时候，喝的更多，甚至喝进医院，这点酒与他而言，没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不大，但桌子上的也都能听清。
周玉萍眼眶也瞬间红了，想说些什么，但发现怎么却都张不开嘴。
陈文金眼中的痛苦也更深了几分。
她的做法无非就是在告诉陈文金和周玉萍，陈诚在外面到底吃了多少苦。
在外面应酬，喝酒喝到胃出血，昏倒在回家的路上，如果不是路过的好心人，打了120，也许早就没有陈诚这个人了。
陈诚在南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孤身一人，每次陪客户吃饭，喝多了，就只能自己摸索着回家。
而在地铁站口，公园长椅里过夜，也是常识，第二天还必须尽快赶去公司。
陆怡听陈诚轻描淡写一般的说着自己的那些奋斗故事，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甚至都哭了好几次。
她被家里保护的很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知晓一些人间疾苦，但终究没有经历过。
而听陈诚讲述时，那种窒息感才扑面而来。
但更多心酸，也只有陈诚自己知道。
陈诚将整杯白酒一饮而尽，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怎么狂野的喝酒了。
“再来！”
他拿起面前的酒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递给陈文金。
陈文金看着递过来的酒，想劝陈诚少喝一点，但他最后还是开不了口。
他们亏欠陈诚的太多了，既然他想喝，自己就陪到底。
随着陈文金再给自己倒满一整杯，而这瓶酒到这里已经见底了。
他看向周玉萍，问道:“能不能再帮我去买两瓶。”
周玉萍看了眼陈诚又看了眼陈文金，最后点了点头，起身下楼去买酒。
陆怡看着一口接着一口不停的两人，也劝阻道:“少喝一点，可不可以。”
陈诚这才露出了笑容，回道:“嗯，会少喝一点的。”
而陆怡心中也有了答案，嘴角抽搐了几下，她心中知道陈诚今晚上一定喝多。
但她却觉得没所谓，只要陈诚能够从过往里挣脱出来，无论如何，她都能接受。
很快，周玉萍带着一瓶好酒回到家中，拍在陈诚面前。。
“你们今晚要是不把酒都喝完，我就给你们从里面全都扔出去。”
她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威胁。
陈文金只是一笑，回道:“你放心肯定喝完，而且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而陈诚只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反复咀嚼，竟然感觉带着些许的苦涩。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灌了一口酒。
陆怡见状则是调节气氛道:“吃菜，吃菜，陈诚做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她招呼着陈文金和周玉萍吃菜。
周玉萍已经品尝过来自自己儿子的手艺，陈文金听到后，也是默默地夹了一筷子，眼中的悲伤也更浓了几分。
原本，孩子有能力自给自足是一件大好事，但现在看来有些可悲了。
“我敬你。”陈文金又一次主动举杯。
陈诚对此也不再拒绝，也是举起杯与他相碰。
父子两个人，不停的喝着酒，虽然什么都没说。
但无论是周玉萍或是陆怡，也都能感觉，气氛似乎在逐渐缓和。
陆怡给陈诚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轻声道:“记得多吃点菜，不然胃会难受的。”
“嗯，我知道。”陈诚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陈文金见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也更盛，可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是庆幸，有陆怡这样一个关心又体贴的儿媳妇，能够一直的帮助他。
陈文金有些颤抖的举起酒杯，对陆怡说道:“丫头，是叔叔做得不对，谢谢你一直以来照顾陈诚，我敬你。”
“其实是陈诚一直在照顾我。”
陆怡顿觉诚惶诚恐，端起面前的杯子，笑道:“那叔叔，我就以饮料代酒了。”
“好，好啊。”陈文金的语气有些颤抖，眼眶顿时湿润。
他转头看向陈诚，接着说道:“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告诉你一些我们……但陆怡是个好姑娘，千万不要负了人家。”
“嗯，不会的。”陈诚也开口接了话。
关于陆怡的事，他绝对会都放在心上。
陈文金叹了口气，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般，淡然道:“金玉烧烤店也是留给你的，当然，是建立在你愿意接手的前提下。”
“烧烤店我不会接手，九月份，我要回南京完成公司的上市……而陆怡要去基层锻炼两年，我们的婚礼就会定在她从基层回来后。”
陈诚看着周玉萍和陈文金，以一种十分坚决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上市……”
陈文金虽然是在小城中生活，但在信息爆炸的今天，自然知道上市是什么样的。
周玉萍则是笑道:“好好好，都听你们的……丫头，过段时间，把你爸妈约出来，咱们好好的聊一聊，尽快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嗯，好的。”陆怡也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诚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淡然道:“金玉烧烤，以后你们还是继续经营下去吧，不为别的，至少让一些归乡的人，还有点念想。”
他听陆怡提起过，金玉烧烤已经成为这座小城的招牌之一，当年的文旅部门，也有打算，将其打造成本地的一个招牌。
陈文金点头，说道:“金玉烧烤，我们会坚持下去……那你们以后是待在南京，还是？”
“等南京的公司上市后和解决掉那些的一些麻烦，我应该就回来。”
“回来好，回来好……”陈文金下意识都点起一根烟，不断感叹。
“嗯，陆怡更喜欢这里的生活，骑着自行车就能逛完的城市，很舒服。”
陈诚以后的一切都是将以陆怡为出发点。
周玉萍也感叹道:“好啊，好啊，咱们一家人，以后又能在一起了。”
陈文金点点头，缓缓站起身，看着陈诚，已然是流泪满面。
“儿子……是我对不起你，总是在忽略你的感受，将自己的意愿都强加你的身上，还以父母的名义，强迫你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诚听着陈文金突然起来的道歉，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眼前逐渐迷糊。
“原来，真的有一天会等到道歉啊。”陈诚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随后，他伏在桌子上，放声痛哭，曾经吃的那些苦，受的委屈，那些失意，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释放出来了。
陆怡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陈诚的头，喃喃道:“乖，没事了，我在你身边呢。”
周玉萍和陈文金听着自己儿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他到底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陈文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周玉萍闭上眼睛，绝望道:“是我们的错，也一直在忽视他的感受，才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现在至于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陈诚哭了很久，剩下的三人，也都在等着他。
他缓缓抬起头，抽出一旁的纸巾，胡乱的擦掉眼泪，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你现在的酒量比我好。”
陈文金见酒桌上气氛凝重，随即岔开话题。
而陈诚没有接话，深呼一口气道:“我没事……你们有想过开分店的事吗？”
“分店？”
周玉萍和陈文金对视一眼，都摇摇头。
陆怡在一旁，则是笑道“怎么突然就聊到生意上的事了？”
“城区逐渐在往南发展，附近可能再过个两年，也想要拆迁，一直在待在城北，不是个好主意，如果往城南发展，就必须要适应城南的节奏，分店也是必不可少的。”
陈文金点头，回道:“胡建和钟天的手艺，虽然不能说能出师了，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分店的话，也并非不行……”
“大概还要多久？”
“如果要做到口味完全一样的话，至少还需要一整年的时间。”陈文金稍微思考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陈诚点头，“嗯，时间足够，不过还是早点去物色房子吧。”
“来，继续喝。”
陈文金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刚要打开，却被周玉萍给拦住了。
“你们父子俩就非得喝到吐吗？”
“我哪怕今晚上死在外面，这酒我也必须要喝！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周玉萍听到这里，抬起的手，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喝吧，毕竟怎么高兴的日子也不多。”
那次之后，她清晰且深刻的认识到了暴力也许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现在的周玉萍能不和陈文金啰嗦，就不和陈文金啰嗦，上去一巴掌的事。
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久。
“我这是在哪啊……”
陈诚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的灯光也相当刺眼，一阵恍惚。
“你醒了啊？”
陆怡那令人无比安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先别动……”
陈诚打算起身，却被陆怡给拦了下来，他也不敢再动。
陆怡连忙拿起一个抱枕塞到陈诚的后背，略微抱怨道:“你们两个人昨晚喝的太多啦，而且你的房间也太久没人住，也很小，没有办法住人……最后我和阿姨废了老大力气才把你从弄进车里，然后我又废了很大力气，才把你弄回家，弄到床上……你甚至中间还吐了两次。”
“没白疼你，现在不就用上了吗？”
陈诚靠在床头，手往床头摸索，似乎在在找些什么。
陆怡无奈道:“我这辈子命真苦，还得伺候你一个酒鬼，真是遭老罪咯。”
说完，她将自己手边的水递了过去。
“昨天回来的太晚了，就没有烧水，就只有矿泉水了，你就将就喝吧。”
陈诚接过矿泉水，感觉瓶盖怎么都拧不开。
“你真是个废物！”
陆怡见状，从陈诚手里抢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又递了过去，“你现在越来越废物了，怎么连个瓶盖都拧不开……”
“因为有你在啊，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陈诚接过陆怡递过来的矿泉水，淡淡一笑。
喝了一口后，整个人也清醒过来，笑问道:“我昨晚，没说什么其它的胡话吧。”
“那倒没有，睡得和死猪一样，怎么都弄不醒……”
陆怡动了动鼻子，十分嫌弃道:“你现在酒醒了吗？醒了就赶紧去洗澡，身上一股酒味，可难闻了。”
“那你还不是抱着我睡了一晚上？”
说着，陈诚还伸出手试图去拦着陆怡。
陆怡拍掉陈诚伸过来的手，怒道:“如果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我现在就去洗澡……”
陈诚也清醒过来，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喷头开始冲澡。
昨天晚上事情，他也不是太记得了，但至少有一点，和家里的矛盾也暂时的缓解了，竟然要走向大圆满结局？这也是陈诚始料未及的。
……
时间一晃又是两三天，又到了周末，随着环宇和星火的聚餐的结束。
终于也到了曹建宇，周玲和齐哲正式会面的时候。
“嚯，金陵饭店！不愧是行策，真是财大气粗。”
曹建宇站在金陵饭店的门口，抬起头看向这座曾经是中国第一高楼建筑物。
他不缺钱，但金陵饭店还是来的很少，这地方太商务，还是更适合谈工作和生意上的事。
周玲来到他身后，双手怀抱，笑道:“就这么短短几天，全胜不少的大客户都被行策吃下了，最近可谓盆满钵满，而且我们分到了一口汤喝，加上行策一直是贯彻资金流的公司，而且战线不长，钱是真的花不完啊。”
全胜被掀翻后，行策没有选择走垄断的老路，而是放了很多资源给中下游的公司，从而保持一个良性的竞争环境。
曹建宇看了眼手表笑道:“咱们走吧，别让齐哲等急了。”
“等急了？不会的，只要我们来了，他就不会着急。”周玲对此则是十分自信。
曹建宇回头看了看，问道:“小可呢？她没来吗？”
“在新未，小可今天有一个客户来了，也是个老客户，想把公司后几年的公关，交给我们来做，应该还在洽谈业务，所以没有过来。”
周玲一边往里走，一边向曹建宇解释着。
“我怎么着也是新未的大股东啊，这件事怎么没人通知我啊？”曹建宇开着玩笑。
周玲翻了个白眼，回道:“通知你有什么用？你难道和客户很熟？如果确定下来，肯定是要我们两个人签字的，你不用担心。”
“也许在今天晚上后，就轮不到我们两个签字了。”
“你已经把合同给签了啊？”周玲停下往前的步伐，看着曹建宇。
曹建宇摇摇头，回道:“当然没有，环宇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老陈和小可的股份在里面，他们两个必须同意，我才敢签字。”
“同理，林晓也是星火的股东之一，也得等他们点头同意，我才能签字。”
星火和环宇目前的处境是一样的，因为成员的贡献，都有原始股分发，也导致出售需要他们的共同签字。
此刻，门口负责礼仪上前，笑问道:“两位请问有预约吗？”
“齐哲，齐总订的房间。”周玲报出名字。
礼仪确认后，带着两人来到了最大的包间前。
“先生，女士，这就是齐总预定的包间了。”
曹建宇微微颔首，随后道谢。
“进？”
周玲点头，“当然进？不进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位，真是好久不见。”
坐在主位，正在玩手机的齐哲，看见大门打开，随后起身欢迎。
周玲笑道:“齐总真是客气了，请我们两个人，订这么大一个包间，是不是铺张浪费了一些？”
齐哲回道:“怎么会是铺张浪费？能请两位吃饭，是我的荣幸，自然排场要大一点，才算得上有诚意。”
曹建宇和周玲相继落座，三个人分坐在不同的方向。
“嚯，这么大的包间，就我们三个人？林总监怎么没来”曹建宇抬起头，看向齐哲。
齐哲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笑着回道:“齐总前天的飞机，目前已经在悉尼了。”
“林总监倒真是好雅兴，竟然还出去度假了。”
周玲也是淡然一笑，接着说道:“听齐总这么一说，我也打算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好好的休息一下，去放松一下我的颈椎。”
“哈哈哈，林总监算是度假，但实际上目的，是去见他的女儿了。”
“女儿？”曹建宇眉头微皱，若有所思道:“齐总是指当年他身边的那位美女秘书吗？”
“哟？曹总竟然知道。”
齐哲也是略微吃惊，关于赵晨妍的事，几乎没人清楚，而曹建宇竟然能猜到林势俊和赵晨妍的事。
曹建宇摆摆手，笑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略有耳闻，听闻过林势俊身边有一个相貌和实力兼具的女秘书，据说两人关系不一般，现在也算是坐实了传闻……”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这母女两这些年应该也可怜的，毕竟林总监遭陷害，进去这么久，公司也没了，赵晨妍也该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吧。”
“是啊，仇家不想放过赵晨妍，因为她也知道很多秘密，最后是在林势俊一位娱乐圈好友的安排下才出了国……但那位好友，在他入狱期间，因为拍戏的一场意外离世，此后我找了很多人，才问到关于赵晨妍母女的消息。”
齐哲还是对林势俊有所隐瞒，没有告诉他，是他那位已逝的娱乐圈好友帮赵晨妍安排出的国。
林势俊落地后也联系过齐哲。
他上次来悉尼已经是很久前，因为一位客户在这里度假。
所以林势俊斥重金带着团队直接追了过来，和客户签订了一份大合同。
而齐哲也将林势俊飞机的航班信息告诉了赵晨妍。
赵晨妍也带着一家人来接机，让齐哲在飞机落地后，就可以直接看到自己的女儿。
现在应该全家团聚的温馨时刻，齐哲目前唯一希望的就是林势俊能克制住心中的欲望，不动其它念头。
曹建宇眉头微皱，眼中闪过犀利的光道:“大家也都是未来的合作伙伴，我很想知道，咱们未来要面对的对手究竟是谁？”
“未来的对手……”周玲也将目光转向齐哲。
齐哲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道:“两位不饿吗？不如先点菜？”
曹建宇和周玲对视一眼，既然齐哲不想说，那就没必要继续强迫。
“既然齐总请客，那我也不客气了，先来一只帝王蟹垫垫肚子。”
曹建宇示意服务员记上，并且帝王蟹越大越好。
周玲看着面前的红酒杯，淡淡道:“既然都吃帝王蟹了，配点红酒。”
她抬手唤来服务员，思考片刻道:“来一瓶92年拉菲吧，就不给齐总点太贵的了。”
“92年的？似乎确实不算太贵。”
齐哲脸上笑容依旧，心中微微的思考了一下，毕竟也只是小钱，就算今晚把金陵饭店包下来，那也没什么。
周玲和曹建宇是铁了心要宰自己未来的合伙人一顿，丝毫不留情面。
齐哲也看到了最后的菜单，笑道:“我是小看二位的食量了。”
“我们尽力而为，齐总都说了，排场要大，要足……既然如此，我也不和您客气了。”
“请便。”齐哲靠在椅背上淡淡一笑。
作为整个江苏第一酒店的金陵饭店，至于醒酒这样的专业问题，都是由包间的服务员来负责的，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随着一道接着一道菜上桌，齐哲也笑道:“两位，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也赶紧动筷子吧。”
“多谢齐总的款待。”
周玲也道谢，挖了夹了一勺子清炒虾仁。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局进行到一半。
齐哲喝了一口红酒，随后挥手示意包间里的服务员都从包里面离开。
“看来，齐总打算和我们坦诚相见了？”周玲放下筷子，喝了口红酒，淡淡一笑。
曹建宇倒是不急不缓的吃着菜，笑道:“其实，我觉得并不难猜。”
“曹总，我知道您年龄大，是我们的前辈，但求你给我一个面子，可以吗？”
齐哲苦笑了一声，心中在想，不愧是商场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果然什么事都清楚。
曹建宇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你来说。”
他还是很愿意提携后辈，所以便直接让出了这个机会。
齐哲刚想开口，周玲却抢先道:“对手应该是江连城父子对吧？”
“你也知道了？”齐哲语气中满是无奈。
周玲白了齐哲一眼，说道:“你看我像猪吗？我当天见到林势俊，一回去就托人去查了，能查到资料我都过了好几遍，他的工作经历中，曾经负责过新安地产的公关部，后来出来，自主创业，成立的新的公关公司，江家什么性格作风，我们心里应该都清楚吧。”
齐哲哈哈一笑道:“是啊，我查清楚了，陷害林势俊入狱的就是新安，具体原因不明，但其中绝对存在利益输送行为……”
“咳咳，齐总，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可不能乱讲……”曹建宇稍稍提醒了一下齐哲，有些话不能直接放到明面上来说。
齐哲也咳嗽两声，改口道:“其中是存在一些问题的，我也答应林总，如果能够顺利拿下全胜，那接下来，就是要对新安动手了……我仔细考察过星火和环宇的中高层组成，说实话，没有几个专业对口，但战斗力却异常强悍，行策的各部门，需要这样的人加入其中。”
“新安可不同于全胜，如果说全胜是一只猛虎，那新安就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巨龙，不仅仅是上市公司背后还有来自香港的大财团，我们真的顶得住吗？”
周玲也曾经暗地里调查过新安，几乎是熟悉他们的一切，一个老牌上市公司的规模，甚至只有少数的负债，是一个庞然大物，就凭他们想扳倒？听上去甚至有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齐哲笑道:“他们可以上市，我们也能上市，等咱们几个公司的资源正式整合好，我也就要启动上市流程了，我将引入来自欧洲的大河资本，将成为我们的最大助力。”
周玲眼中有些担忧，新安作为南京的地头蛇之一，其实力远超出他们的预想。
“如果……我是说，如果失败了呢？”
“放心，不会有如果，只要我齐哲在一天，行策就不会倒下。”齐哲语气中满是自信。
曹建宇看着他脸上的那无比自信的笑容，也忍不住在想，齐哲的自信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是对因为刚刚击败全胜的从而信心大增，或者是对自身能力的绝对自信。
当年庞蔚然也许是栽在了顾长安的阴险手段里，但就算当时没有顾长安的参与，难道新安就没有办法了吗？
也许新安的手段会更加可怕，也或者庞蔚然即将掀翻新安也是个幻觉。
曹建宇这时，似乎对加入行策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商人虽说是利益之上，自己加入行策，完成上市，自己甚至可以捞一笔钱就走，后半生衣食无忧，但毕竟环宇是他的心血，也更是陈诚的心血，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呢？
齐哲似乎是看出了曹建宇的担心，也解释道:“曹总，我想告诉二位的事，等到行策上市后，无论是背后资本要求或者是未来发展，战线势必是要拉长的，同新安地产早晚得有一战，只能从现在就开始策划如何针对新安地产。”
周玲脸色很平静，举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红酒。
她不得不承认，齐哲说的很对，无论是为了适应上市后的规模或者外部资本的需要，地产行业肯定是要进军的，新安地产是潜在威胁，这一战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
周玲看向齐哲，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语气，问道:“行策整合完环宇和星火后，你用多大的把握能够完成上市？”
“我不敢说一定是百分百，但目前我手上的各类资源加起来，如果整合完成，还有二位的加入，上市成功的可能性超过八成甚至到了九成。”
曹建宇叹了口气，道:“这样已经算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周玲端起红酒杯，随后一饮而尽，她也在思考，究竟赌还是不赌。
“我相信两位内心还是十分纠结，就像先前，你们是否决定要放出顾长安违法证据那般纠结，但既然你们已经选择放出了证据，我想咱们已经是站在同一阵营了。”齐哲坐正了身子，语气中的戏谑也彻底消失。
周玲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略微不屑道:“齐总，您这是在威胁我和曹总吗？”
“哈哈哈，当然不敢，彻底拿下全胜，二位也是功不可没，我代表行策，开始正式邀请各位的加入。”
曹建宇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沉声道:“我代表环宇同意本次的合作。”
“老曹，你……”
周玲看向曹建宇，觉得他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曹建宇则是笑着说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环宇不知道多久才能达到我想象中模样，我想搏一搏。”
“果然在利益面前，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周玲看着空荡荡的酒杯，眼波流转，内心好似天人交战，其中的纠结也不言而喻。
齐哲吃着菜，静静的等待着周玲给出的答案。
“我同意加入，但是我有条件。”
周玲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齐哲，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说说你的条件。”齐哲放下筷子，迎上了周玲那灼热的目光。
周玲严肃道:“星火和环宇正式并入行策后，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三个公司间必须完成百分百的信息共享，所有的重大决策，必须经过一致同意，而且我要求有对事情的处理权。”
“当然，目前根据持股比例，行策接下来将会有四大股东，分别是我，曹总，周总 以及尚未归来的陈总……陈总是负责新未，但是否参与公司间的重大决策，取决于他个人意愿，公司事情怎么多，你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
齐哲举起酒杯，笑道:“那就提前祝我们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曹建宇和周玲也相继举杯。
放下酒杯，周玲又道:“齐总，如果陈诚不愿意参加公司的重大决策呢？”
“如果他不愿意参与公司的重大决策，但是希望他能过一眼这些重大决策，给出自己的建议……陈诚，真的是一个大才。”
齐哲对陈诚的评价一向很高，他离职的时候，南京不少公司也都在蠢蠢欲动。
这样令人趋之若鹜的存在，现在和自己共事，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用呢？
周玲也是微微一笑，接着道:“看来，齐总对陈诚的评价很高啊？”
“他是很有实力的，评价高，也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