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语倒是认同他的说法，确实有点丑，不过小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沈知南有些一言难尽，“几十个就他最丑。”
苏清语不信，以他们的颜值，再怎么也不会是最丑。
她认真道：“你是不是带滤镜了？”
因为是个儿子。
沈知南剥着香蕉皮，有几分庆幸道：“还好不是女儿。”
苏清语：“……”
要不是这会还疼，她就想去看是不是几十个孩子就她生的最丑。
“你去拍一张给我看，闪光灯关了。”
沈知南摇头，一本正经道：“还是先别受刺激，老婆，将就吧。”
苏清语：“……”
第一次听见形容孩子用将就。
心里一直惦记这事，等身体不怎么疼了，就去看了一下集体照。
一排过去，确实最丑。
因为皮肤很皱巴，眼睛跟睁不开一样小，他看两人的时候，就像在打量他们这个家庭怎么样。
“……”
一向很淡定的苏清语，这会都有些不太淡定，“是的。”
肯定沈知南说的话是真的。
不是没有父母滤镜，是带着父母滤镜就丑的感觉。
白薇知道两人的想法，跟他们道：“过一两个月就好了。”
然而过了一两个月，沈清知也只是皮肤好了一些，眼睛稍微大了点，单眼皮还是单眼皮。
沈知南喂奶粉的时候，看了许久，过了好几次才忍不住跟苏清语道：“老婆，你是不是读书读多了，然后把他读丑了。”
苏清语这会正在看书，听见这话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放下书道：“沈知南，今晚你出去睡吧。”
沈知南：“……”
他抱着孩子挪过来，哄道：“老婆，我没说你，我是说他没用。”
沈清知这会只知道喝奶，小嘴使劲吸，生怕吃不饱。
看着他这副德行，他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求求你给老子长帅点，我不想以后老了因为儿子丑上热搜，你要是不想帅点，你妈是不会多看你几眼。”
沈清知小眼睛微微透露出有些不想搭理他，沈知南：“……”
这玩意跟老婆还挺像的。
虽然他没说话，但他看过来，苏清语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会也不想搭理他。
“医院的工作我打算辞了。”
她要是上班，孩子就只有沈知南带，就算沈知南天天回来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住。
李阿姨倒是可以带，但孩子才一两个月要是这就让人带，以后跟他们不熟。
沈知南这次倒没有拒绝，“辞了就安心上学，孩子我带。”
没等她说什么他又道：“我是老板，他们不会说什么。”
苏清语一愣，“我在家带孩子吧，等过几年你再带。”
沈知南的事业才刚起步，还是要家里支持和配合。
沈知南不以为意道：“又不是别人家的儿子，我一直带又没什么。”
“我工作和孩子你不用考虑，不是你考虑的范围，你考虑的范围是你想干什么，对文学感兴趣那就去学，等你老了想去学，我都没办法骑自行车去学校接你了。”
他有一种艺术，总是能把让人很感动的十变成让人沉默，苏清语看着眼睛闭上的儿子，小声道：“你怎么带？”
“抱着孩子去法庭打官司？”
“也不是不可以，法官看见我儿子这么丑，当场判我赢。”
“……”
但凡沈清知能听懂，估计能从白天哭到晚上，再从晚上哭到白天。
沈知南放下奶瓶，“他不会找你，这段时间他估计把我当他妈了。”
一开始苏清语喂了几天奶，但确实让人不舒服，后面沈知南就不让她喂奶，坚持喝奶粉。
一来是为了她半夜不被折腾起来喂奶，二是怕太粘她，后面做什么事不方便。
他老婆这么优秀，不能让孩子耽误她一辈子。
苏清语想了一下，认认真真道：“带孩子很累，你真的能接受吗？我去读书，大多数时间在学校。”
“有多累？丑是丑了点，但毕竟是我的。”沈知南悠悠道。
苏清语忍不住下去揪了他脸一下，轻声道：“我跟你说正事，带孩子很累，到时候你会跟我吵架。”
“我又不是狗胆子上天了，跟你吵什么架？”沈知南不理解道。
苏清语：“……”
她尝试下再沟通，“以后会有很多事，你工作的事情很多了，加上孩子，疲惫之下你控制不住情绪。”
“只要不是老婆跑了，我都能控制住。”
沈知南见她左一句要吵架，又一句要吵架， 他幽幽道：“你想吵架我就让你，又不会吭声。”
苏清语：“……”
她拿起书起身，“奶瓶洗了。”
她回到房间给王采妮打电话，接通后的第一句话道：“我跟沈知南不在一个频道上。”
王采妮笑呵呵的声音传来，“你们从高中就不是一个频道，但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以后多读书。”苏清语道。
王采妮：“我这辈子没救了，蒋勋说让我当饭桶就好。”
“他还是跟沈知南待太久了，有沈知南那味。”
“你跟沈知南说什么？怎么不同频道？”
“他想带孩子，让我去上学，我怕他太累了，以后会吵架，就跟他商量，他说他不是狗胆上天。”苏清语轻声道。
王采妮笑个不停，过了一会安慰道：“他这样说就能做到，你要是这几年带孩子，想念大学怕是难了。”
“现在还有机会就努力的学。”
“沈知南支持你学，你就去学，你本来就应该在文学的道路上发光，虽然你当医生也很厉害，但你问你自己是不是喜欢？”
“亲爱的，有人爱你，你就不要拒绝了，你值得。”
这句话让苏清语心神一晃，她现在也是有人爱，沈知南爱她。
以他自己的方式成全她。
这一瞬间她有答案了，等沈知南进来，她出声道：“我去学校念书。”
沈知南挑眉后，坐在她旁边，“你不读书能干什么？”
苏清语：“……”
想反驳，又反驳不了。
确实挺没出息。
她轻声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不会做家务？”
“小声点，等会孩子醒了，还要我去哄。”
沈知南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散又认命的模样，“换个人，别说做家务，让我陪着多待一秒我都不待。”
“嫌弃你？我疯了？还是我有病？”
他骂起人来，自己都不放过，苏清语看着他轻笑一声，随后很正色道：“沈知南。”
“嗯？”
“我好爱你。”
沈知南后知后觉挑了一下眉，“再说一遍。”
“等会孩子醒了你还要哄。”
苏清语现在学会了主动一些，凑过去亲他脸颊一下，小声又道：“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我可以在家学。”
“累了你补偿我。”
沈知南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从苏清语怀孕后，他就没怎么碰过她。
就算碰也是摸几下。
不过他这会也不敢，老婆现在还没恢复好。
憋了一年多了，再憋半年也不难。
“我出去看那个小丑冷静一下。”
苏清语：“……”
等他出去了，她拿起手机给王采妮发消息：沈清知是不是很丑？
王采妮：不啊，挺可爱的。
苏清语：沈知南说他是小丑。
王采妮：本来不想说实话，但沈知南自己都承认了，我也好意思了，确实现在看起来不太好看。
你跟沈知南的长相都没有缺点。
为什么能完全不像？
这话提醒苏清语了，怕医生弄错后，起身出去，“老公，我们抱他去检查一下。”
沈知南正在看小丑为什么这么丑，爱是爱，但丑也是丑。
听见这话，抬头，微微长的头发搭在额头上，“检查什么？”
“dna。”苏清语认真道。
沈知南：“……”
一直嫌弃儿子丑的他，摇头道：“放心吧，肯定是亲生的，他那个眼神像你。”
“……”
苏清语沉默了一会，“哪个眼神？”
“不要搭理老娘。”沈知南悠悠道。
苏清语没话可说，刚准备回去，沈知南就熟练的抱着孩子，“走吧，正好他等会要出去散步。”
两人抱着孩子去医院散步，顺便做了个检查，有医院的关系，结果两个小时就出来了。
亲生的。
沈知南倒是认命，反正再丑也是他的，苏清语更不会说什么，只是做个检查，心里放心点。
回去的路上，沈清知才醒，他抬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过了好一会才看向其他地方。
苏清语和沈知南两人沉默了几秒，这孩子怎么这么“成熟。”
白薇抽空过来了一趟，给苏清语买了很多东西，孩子倒是很少，因为关心她的人很多。
沈从林来的次数少，因为最近市里要举办全国运动会，就比较忙。
他抱起沈清知，看了几眼笑道：“跟知南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知南：“……”
苏清语看了沈知南一眼，随后不太信的问道：“小时候真这样丑？”
沈从林被她逗笑了，低笑几声，“是这个样子，小时候我还以为抱错了。”
“过了四五个月就长开了，要不是以前的照片被知南小时候撕了，就可以给你看。”
沈知南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丑的时候，他眉心抽了抽，对上苏清语的视线，“是他们隔代遗传，跟我没关系。”
苏清语：“……”
白薇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小孩子丑正常。”
她想起什么，看向苏清语，又道：“清语，你爸昨天打电话来了，说完来看孩子一眼。”
“我没直接同意，你回个电话给他。”
苏盛之前给苏清语打过几次电话，但每次都在上课的时候，她后面也没有回。
因为她不是小孩子，苏盛要是真的想关心他，不止电话。
他只是想减轻自己的愧疚。
想让她原谅他，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她不会。
妈已经去世了。
谁也弥补不了她。
她“嗯”了一声，拿起电话去阳台给苏盛回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传来苏念安开心的笑声。
以及宋曼的声音，“念安，别缠着爸爸，他在接电话，看把你爸浇一身水。”
苏盛的声音有些笑意，“没事，喂，清语。”
苏清语一时间没有说话，刚准备挂了，沈知南就伸手拿过去，“喂，是苏叔啊，不好意思，打错了，我还以为是我爸。”
说完就挂断电话。
他看了一眼苏清语，搂着她的肩膀，“爸妈，请我们吃什么饭？”
白薇笑道：“看清语喜欢吃什么，这段时间带孩子也辛苦了。”
苏清语侧头看了沈知南一眼，心里其实也没什么不舒服，现在这样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有人跟妈一样爱她。
“爸妈，我请你们吃，我昨天发工资了。”
“是沈知南带的孩子。”
沈从林道：“让他带，小时候折磨我，半夜哭，非要我哄他，不哄就哭。”
沈知南打断道：“在我老婆面前留点面子。”
苏清语笑了笑，“你很有面子。”
这时，苏清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拿着电话去阳台接，“有什么事？”
苏盛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道：“我想过来看一下孩子。”
“好，但是我不建议。”苏清语陈述事实道。
苏盛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事还是你宋姨提出来的，她不会多心。”
苏清语声音不轻不重道：“那就不用看。”
苏盛还没说什么，她又道：“你连我妈都关心不到，我们也不用关心。”
“不要再参与我们的生活。”
“如果你是想知道我好不好，我很好，我有家了。”
虽然她没有完整的家，但沈知南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够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姐姐，姐姐，我想来看弟弟。”电话里传来苏念安的声音。
苏清语轻声道：“等我回来了，你来看。”
苏念安欢喜道：“姐姐，我好想你，我给你寄了很多好吃的，我自己出钱买的。”
“好。”
苏清语跟她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转头撞进沈知南的视线，她唇角微扬，“在家吃吧，我们去买菜，你喊黄广明他们过来一起吃。”
沈知南没有意见的点头，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做你想吃板栗鸡。”
“难剥。”
“又没要你剥。”
苏清语一想也是，爽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