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入职
“斌子啊，虽然监狱不是好地方，但好歹是份儿正经工作，你乔大妈说了，那边待遇不错，管吃管住，每周还有一天探亲假期。”
听着李素华的‘唠叨’，高斌忍不住笑道：
“干妈，放心吧，别人害怕那些犯人，我可不怕。”
“去，又不是让你去打架，我跟你说啊斌子，去了以后，伱得...”
李素华念念叨叨，高斌却听着舒心，慈母似的爱，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周秉昆插嘴问：
“哥，你不害怕那些杀人犯啊？我听说那些人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高斌失笑：
“行，书没白读，还知道用成语。”
“那是...”
周秉昆的脖子刚梗起来，就被李素华一巴掌呼在脑袋上：
“敲你嘚瑟的，咱家就你学历最低，还好意思显摆呢。”
“妈你打我干啥，我这脑袋就是被你打坏的。”周秉昆不乐意了。
“嘿？你是我老儿子，我打你不行？我打你不行？”
一边说一边动手，李素华当然不可能真打，当然了，就她那点力气，就算真打也不疼。
看着母子俩在那打到，高斌多多少少有些羡慕。
笑着看了一会儿，开口道：
“那个..干妈，秉昆，你们早休息吧，我回去收拾收拾也睡了，明天就去开介绍信，然后去监狱报道了。”
一听这话，李素华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唉，这下可好，都走了。”
“妈，这是干啥，我哥又不是去什么远地方，康家庄到光子片儿也就一个小时，骑车更快，再说不是每周都能回来吗？”
闹归闹，周秉昆对老妈也是真的爱护，一看老妈抹眼泪，赶紧出声安慰。
“是啊干妈，我又不是去南方，还在咱吉春市呢。”
“对对，那斌子你记着，每周都得回来啊，别让干妈惦记！”
李素华挤出笑容，上前帮高斌扑棱着衣服，也不知道上面有多少灰似的。
高斌毕竟是后来人，感情表达方式更直接一下，一把抱住李素华，温柔道：
“干妈，您放心吧，我在这世界上就您和干爸两个亲人了，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李素华受不了这么猛烈的表达方式，下意识推了一把，但也没用力，伸手摸了摸高斌俊朗的脸蛋：
“干妈不用你孝敬，自己好好的就行，对了，一会儿回去给你爹妈上柱香，念叨念叨这个事，也让他们在那边高兴高兴。”
高斌狠狠点了下头：
“诶！那我先回去了，秉昆照顾好咱妈。”
周秉昆憨笑一声：
“放心吧，家里有我呢。”
不知不觉间，高斌好像彻底融入了老周家。
...
次日，高斌起了个大早，先给爹妈上了香，又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拿好昨晚收拾的行李到隔壁吃早饭。
其实行李没多少，为数不多的几件换洗衣服，再加上两张相片，一张是高家的全家福，一个张是老周家的全家福。
“斌子，起这么早？饭还没做好呢。”
见高斌推门进来，李素华诧异道。
“没事干嘛，我也不饿，秉昆呢？”
“这臭小子犯懒呢，我去叫他起来。”
“别叫了干妈，让他多睡会儿吧。”
“那不行，一会儿还得送你去车站呢。”
“不用，又不是小孩了，你们踏实在家呆着，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就请探亲假回来。”
“也行，那可说好了啊，一周回来一次。”
“诶！说好了！”
李素华这才收起担心，露出慈爱的笑容。
“你先坐，饭马上好，干妈给你放一勺糖，热乎乎甜丝丝，祝你一切顺利。”
高斌笑着应了一声，也没说拒绝的话，这都是李素华的爱，他不能拒绝！
吃了早饭，高斌正式跟李素华告别，也跟刚起的周秉昆打了个招呼，便独自踏上行程。
先去街道拿了介绍信，然后花了5分钱坐公交前往康家庄。
准确的说，车站设在康家庄附近，但到监狱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步行超过20分钟。
高斌算了下时间，从街道出来到抵达监狱大门，总共耗时1小时12分钟，要不是现在交通工具不够发达，路程还能大大缩短。
不过监狱管吃管住，不用天天这么赶，这点路程真不算什么。
站在这座崭新的监狱大门外，高斌头皮都麻了。
本以为跟前世自己见到的监狱大差不差，可真当他站在这里时，还是忍不住用不太礼貌的词语问候一下这个年代。
这尼玛是监狱？见过用篱笆墙和木头桩围着的监狱吗？
水泊梁山的山寨工事恐怕都比这儿好不止多少倍吧？
要不是大门一侧白底黑字印着的吉春市第二监狱，高斌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呢。
“同志，这里是监狱重地，闲人勿扰。”
该说不说，负责看守监狱的门卫还是很负责的，看对方一身军装，还挎着长枪，精神抖擞的气势，搞不好还是现役军人来着。
高斌不敢废话，连忙掏出介绍信道：
“同志您好，我是来监狱报道的新人，这是我的介绍信。”
卫兵一听是新人报道，眼神稍稍缓和，但没有接介绍信，指着门卫说：
“先去登记，然后走小门进去，别乱看、别乱走，到行政部门办理入职手续。”
说完就转身回去站岗了，高斌吸了口气，一肚子疑问被他压下来，等着进里面再找人问吧。
跟门房大爷说了同样的话，签字登记以后，终于进入这外人看起来颇为神秘的区域。
进来以后高斌发现可能想多了，刚刚在外面看到的篱笆墙农场，恐怕只是算监狱的一部分，里面内有乾坤。
监狱位于一处山窝窝中，三面环山，最外面是一座劳改农场，犯人在此接受劳动改造，同时也能放放风，看看天。
一连三座平房作为分隔，将农场和狱区分开，在三座平房后才是真正的监狱所在。
也只有进入这里，才算接触到第二监狱的核心，森严冰冷的氛围扑面而来，感觉周遭的气温都凭空低了两度。
高斌谨记门卫的叮嘱，从小门进来后不敢乱看，顺着只能容纳两人并排的狭窄通道向前，进入三座平房中靠右的那座，这里是一个接待处。
平日里有人来探监都得在这里进行登记，然后等待通知，等监狱安排好手续后，才能去到探监室。
高斌再次拿出门口那套说辞，同时把介绍信递过去，负责接待的中年男士看看高斌，又低头看看信，随即点头道：
“我接到了通知，说今天有新人来报道，你是其中之一。”
高斌笑了笑，这时候不需要他接话，人家就是顺口说了下情况。
递给他一张类似工作证的卡片，往里指了指：
“从那个门进狱区，人事科在一号楼二楼右手边，找范科长报道，他会安排一切。”
“谢谢同志。”
高斌应了一声，收回介绍信，拿好卡片，继续往里走。
这一道一道的关卡让高斌觉得很新奇，这都是他几辈子没有经历过的，一点不觉得麻烦。
在他看来，监狱重地，繁琐点没什么不好。
依然是用木桩打造的狭窄通道，穿过一片空地后，进入1号楼。
跟三座平房对应，后面也有三座砖瓦楼，平行而立，互不相连，一号楼位于正中间，也是行政办公的所在地。
一路上并未看到巡逻的狱警，估计这会儿都在狱区看守犯人，倒是藏在半山腰的塔楼，依稀能够看到警卫人员的身影。
高斌在思索这个监狱前身是干嘛用的，搞不好也是一座军事要塞。
算了，这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调整好思绪进入一号楼。
这里的看关果然严密许多，一进门就有四名卫兵相对而立。
靠近门口的那位见他面生，伸手拦住：
“同志，请出示卡片。”
高斌拿出来亮了一下，对方便放下手：
“请进。”
虽然站姿跟后世那些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士兵没法比，但也能看出他们训练有素，至少遇到事真能开枪的那种。
越走越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高斌的心思彻底活泛开来。
不敢乱看略显忙碌的工作人员，直接上二楼，按照指示找到人事科，敲门，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有声音，这才推门进去。
“请问范科长在吗？”
高斌看着一位小年轻问。
“你是来报道的新人吧？范科长去打热水了，你稍等一会儿。”
对方也没有接待他的意图，高斌便不再吭声，老老实实站在门口靠墙的位置耐心等待。
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应该是范科长回来了：
“诶？你是...”
对方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高斌。
“范科长，我叫高斌，是今天来报道的新人，这是我的介绍信。”
高斌言简意赅说明来意。
这个身形微胖的范科长顿时点点头：
“我知道你，你们街道办主任打过电话了，还得感谢她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范科长打着官腔，自顾自往里走。
高斌犹豫了一下，在后面跟上。
人事科办公室不算大，也就20多平，范科长独自占据一个角落，他的办公桌也是最大的，身后还有一个堆满档案的柜子。
除此之外还有四张办公桌，不过只有之前见到的小年轻在办公。
“呵呵，坐吧，咱们第二监狱现在是百废待兴，各部门都缺人手。”
高斌点点头表示理解，这种特殊部门还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他要不是运气好赶上了，再加上高中的学历，还真不一定能轮到他。
值得一提的是，高建业当初喊冤而死，有关部门也给定性了，属于意外！
意外是意外，人死不能复生，除了给予一笔不算多的补偿，也就没别的说法了。
高斌想来，若不是因为这段历史，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到监狱来工作。
估计是有关部门领导知道他的背景以后，用这样的方式给他补偿吧。
多说不用，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此高斌非彼高斌，他更看重未来。
“我听你们主任说你伸手不错？”范科长突然问了句。
高斌不由尴尬，挠了挠头，略显无奈的说：
“年轻没少惹祸，不过这些年很少动手了。”
范科长大笑：
“放心吧，你要是个文弱书生，我还真不一定看得起你，监狱这个单位很特殊，更看重一个人的血性。”
高斌这才放下心来：
“这您放心，我不怕事！”
“那就好，你的档案已经从学校提出来了，在咱们监狱重新建档，至于具体工作嘛...”
范科长拉着长音，眼皮子抬了抬，显然是想听听高斌的想法。
这时候就算有想法也得憋着：
“我绝对服从组织安排。”
虽然才刚刚接触，但这个范科长应该当过兵，即便现在身材发福，但雷厉风行的作风还在。
听到高斌干脆利落的回答，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行，小伙子懂事，那这样，直接去狱政吧，刚才碰见二监区的老陆，他还跟我抱怨人手不够呢。”
高斌哪知道老陆是谁，只能笑着附和道：
“多谢范科长安排。”
按理说这会儿应该表示一下的，但高斌刚来，拿不住范科长的脾气秉性，再加上还有个小年轻在办公室，他只准备了一盒烟，拿出来也不好看。
“行了，我这儿没问题了，你去后勤领一下服装，具体工作到了二监区，老陆会给你安排。”
这个年代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既没有考核，也没有测验，一张介绍信，走遍天下都不怕。
当然，高斌知道工作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岂不是谁都能做？
让小年轻帮忙带路，范科长便端起水杯送客了。
那个小年轻不善言辞的样子，也不愿意多说话，把他领到一楼尽头的后勤便自顾自走人了。
高斌只好跟后勤的人询问二监区怎么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表示的原因，竟然连自己上岗都不送一下，全靠自己摸索，这个范科长，有点意思。
高斌没有着急下判断，领了两套服装，蓝色裤子、绿色上衣，绿色帽子，外加一条腰带，对了，还有一只黑色警棍，以及两双绿色胶鞋。
款式很老旧，看惯了新时代制服的高斌对这种复古风格实在接受不了，尤其是绿帽子，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