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彼岸
已然修复好本源伤势的林恒与云沧舟，此刻正神色戒备的紧盯着雾气深处。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空气凝固到令人窒息，在这万古寂静之地，竟传出了“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地上回荡不休。
会是什么？
一位仙的残识？还是说，由其意志驱使的某种至强生物？
无论是哪一种都令人忌惮，深感不安。
不过，二人都非易于之辈，强横的战力给了他们底气，只要不是真仙降世，林恒都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真的要留在这里等待？此地不详，我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你的战力还远未登临巅峰，不宜冒险，他日再临一探也不迟。”太玄劝道。
逐渐临的脚步声，意味着莫名生灵在接近，与此同时，还带来了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浑身发寒。
需知，林恒和云沧舟都不是普通的大帝，能让他们遍体生寒的气息，举世茫茫也找不到几个。
“无妨，我想看看来的会是什么，即便不敌，也能离去。”林恒回应道。
说话间，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扑面而来，朦胧模糊的雾气中，缓缓浮现出几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像是几座巍峨的魔山，给人以强烈的压迫之感。
林恒和云沧舟眸光流转，一枚枚帝道符号出现，似大星般隆隆转动，撕开混沌，再造乾坤。
他们在凝视那些高大的“魔山”，动用了强大的神能与秘术，试图看清来者的真面貌。
忽然，林恒瞳孔微缩，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
“怎么了？来者是仙？”太玄见他这般反应，心中不禁猛的一跳。
林恒目光变幻，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不是仙，不过，他们的来历有些惊人，很可能是你我皆知的历史人物。”
闻言，太玄立刻联想到了什么，面露骇然之色。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难道是……无尽岁月前进入此地后消失的那几个古之大帝？”
林恒点头。
“虽然不曾见过他们的真容，但是，在那快要腐朽的帝碑之上，有他们的刻字，相隔万古，感应过他们的气机。
如果没猜错，这几个生灵便是在帝碑上留字的大帝。”
得到肯定答案，太玄心神忍不住一颤。
这是真的吗？那几个生灵证道的年代距离而今不知多少万年了，若是不自斩一刀，依靠发动黑暗动乱维持生命，早就该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神灵天禁忌地带，世间没有他们的踪迹，这说明，这些生灵一直待在这片绝地的最深处，直到现在。
那么，这般漫长的岁月，他们是如何安然无恙的渡过的？难道这大雾深处真的有成仙的秘密？
林恒说过，他们不是仙，所以，长生不死必然是依靠的他物。
内心深处一阵变幻，太玄忍不住开口：“从气息来看，他们还没死，生机勃勃，不似死人。
可是，这几人是如何活过那般悠久岁月的？莫非这大雾尽头有非同一般的长生物质？”
不死药之所以能让古之大帝重活一世，再续一世帝命，就是因为内中蕴含丰富的不死物质，可以让生命的本质发生质的改变，从而蜕变出来，消除岁月年轮留下的痕迹，一切清零。
然而，所有的不死药中蕴含的不死物质都属于同一种，用掉一次之后，躯体就会产生抗性，再服用第二株、第三株，将失去应有的奇效。
眼下，雾气中那些本该死去的古人，活过了极度漫长的光阴，意味着他们所用的不死物质可能比不死药中蕴含的更加逆天。
“有这种可能，不过，也有另外的可能，他们或许不是曾经的生灵了，躯是神非也说不定。”林恒低语，已然看出来一些什么，周身弥漫起一缕缕混沌气。
他进入了战前状态，虚无之中，一道又一道潜能之门洞开，为其提供汪洋般的神能与力量。
旁边的云沧舟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师尊的变化，他知道，大战将起。
“呼！”
一阵诡异的风刮过，朦胧的雾气被吹开，那四道身影终于露出真容。
时光无情，岁月茬苒，数百上千万年过去，人世之间，沧海桑田，再伟大的文明都要衰落，成为灰烬，然而，这四位古之大帝却依然如旧。
他们身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道袍，风格古老无比，一头黑色长发，根根轻灵，或插着古色古香的木簪，或披散在肩……皮肤晶莹，隐隐透出可怕神力，整个人栩栩如生，和正常帝者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他们躯体之中溢出的大帝威势，还是那样的浩瀚与强大。
林恒与太玄见此情形，心中极度震撼，他们确信，这四位古之大帝没有自斩，大道处在最为巅峰的状态，屹立在高不可攀的极道领域，和那些自斩一刀跌落下去的古代至尊有鲜明的区别。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让他们能够以巅峰状态长存于世，而非古代至尊那样的畸形长生？
是超凡的不死物质，还是仙的力量？
看的出来，这四位大帝并没有走极尽重生的道路，全都只活出一、二世。
他们当中，有的人不愿加入生命禁区，故此，没有得到不死药，只活出一世，来到神灵天禁忌地带，深入其中，从此消失不见。
另外的大帝，比如说人族的彼岸，机缘逆天，得到了一株不属于生命禁区的无主不死药，靠此活出了第二世，算是四个大帝中活的最久的存在。
也就是说，他们四人想要长生不死，只有两条路，那就是沐浴在大量的超凡不死物质中，或者是得到仙的力量。
“几位道兄，有何见教？”云沧舟也看出了这四个生灵的跟脚，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说。
历史上所有至尊大帝都在追逐的长生不死，竟然在这里得到了映证，无需自斩，就可以长存，并且始终保持巅峰，无惧岁月年轮的侵蚀，这是一种怎样的伟大力量？
云沧舟的话语，带着强烈的精神波动，哪怕语言不通，对方也可以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话音落下，一片寂静，四个古代大帝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眸光深邃，凝望着二人，一言不发。
场面有些诡异，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林恒开口才打破沉默。
“他们的目光，看似灵动，实则呆滞，失去了应有的神采。
果然啊，不成仙，怎么可能长生？他们的长生不是正常的，一定付出了某种惨重的代价。
可怜一代大帝，道比天齐，威临八荒六合，最后落得躯是神非的下场。”
云沧舟闻言，有些吃惊，连忙凝视四个大帝的眼睛，这一次，他动用了究极秩序神链，浮现在眼球中，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果然，四个大帝，神族的天源、人族的冰羽，彼岸、妖族的九龙，眼眸深处完全没有属于大帝的神采飞扬，只有一成不变的呆滞。
表面的深邃睿智，只是一种掩饰罢了，想掩盖他们身上的问题。
“躯是神非……”云沧舟喃喃自语，想到了很多，一时间浑身冰凉。
难道这四个大帝的躯体之中，住着那个所谓的“仙”的残识？
仙，那是何等层次的存在？早已和人道领域的生灵不同了，生命本质实现了飞跃和蜕变，彻底升华，可以说，成为了另一个物种，这一点，从长生不死上就可以看出。
当然，这一切都是故老相传的传说，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仙。
如果面对的是一尊仙，哪怕是残识，也让人心中无底，心生忌惮。
忽然，林恒走来，拍了拍云沧舟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多想。
“只要不是真仙亲自降临，就留不住我们。”他这般开口，底气十足。
而今的林恒，战力已经踏入了五世至尊领域当中，纵观古今，恐怕也只有那位传说中的真仙纪天帝能碾压他了，其他的生灵，比如说活出了五世的真仙纪老怪物，最多盖过他一线。
毕竟这些老怪物将第五世积累完了，在岁月中磨砺了道行与帝躯，自然比初入这一领域的林恒强大。
说话间，一直纹丝不动的四尊古之大帝终于有了动静，来自人族的彼岸大帝陡然开口。
声音很低沉，亦很沙哑，只是听见就让人浑身不自在，有一种岁月的沧桑之感。
“带你们……成仙……”
他盯住了林恒和云沧舟，抛出橄榄枝，要带他们去成仙。
这种话，二人自然不会相信。
神灵天禁忌地带中，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未知之处窥视着，并且，给人很不好的感觉，这绝非善意。
而窥视来源毫无疑问便是控制四个大帝的存在。
相信他的话，跟其去往大雾深处，下场必然惨烈，极有可能和四个大帝一样，成为傀儡般的事物。
“成仙？像这几位帝者一样吗？遗忘自我，躯是神非，这是成的哪门子仙？”林恒冷笑了一声，不为所动。
即使大雾尽头真的有成仙契机，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只要将究极混沌体这条道路走到极致，未尝不能成就真仙，到那时，或许可以无视岁月的侵蚀，在这红尘中屹立，长生不死。
至于云沧舟，他虽然渴望成仙，但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看到四大帝者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他便明白这所谓的成仙是什么了，完全是一个骗局。
当然，他相信，对方真身所在之地一定有超凡的不死物质，亦或是传说中的仙的力量，要不然，不可能让四大帝者保持巅峰大道，以及如此程度的生机。
“带伱们……成仙……”
这时，其他三位帝者也出声了，同样是这一句话。
并且，他们不再毫无举动，而是向前迈步，逼近过来。
彼岸、冰羽、天源、九龙，四位古老帝者，释放难以想象的大帝威势，笼罩与锁定了林恒二人，深邃睿智的目光中闪过丝丝冷意，令此地犹如步入了冷冽寒冬。
“看来是要直接来硬的了。”林恒浑身上下所有潜能门户一齐大开，喷薄出汪洋一般的神能，他就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炉，掌握无穷无尽的伟岸之力。
云沧舟也做好了大战准备，早已将进化到究极程度的秩序神链显现而出，全力以赴。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被困在了某一地，需要一枚又一枚棋子，或为脱困，或为影响外界，总之，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们二人，估计也被你视为了棋子。”林恒出声试探，想与控制四大帝者的神秘生灵对话，套出一些信息。
要知道，在他和太玄的猜想中，这个神秘生灵很有可能是庞大生灵的残识，是所谓的“天道”、“上苍”，一定掌握着诸多秘密，包括外界的大天地等等。
林恒希望得悉这一切。
闻言，四大帝者的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寒光，杀机尽显。
或许在这个神秘生灵看来，林恒和云沧舟都是渺小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本该在其掌控之中，被蒙在鼓里。
但是现在，林恒的一番话让他颇为吃惊，因为说到了点子上，这个蝼蚁一般生灵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成仙！”
四个帝者同时开口，只说了这两个字，随后，悍然出手。
“轰！”
一片霞光漫过高天，传越浓厚雾霭，将林恒二人笼罩，这是天源大帝的道，形成一片恐怖的场域，极大的限制场域中生灵的动作。
接着，又有一片冰寒的气息涌来，汇入霞光中，冰封一切。
这是人族冰羽大帝的道，冻结世间万物。
另外二人也在出手，一个化出九颗头颅，全是真龙头，脖颈拉长，直接冲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双重极道场域中的林恒云沧舟咬去，那恐怖的肉身之力，震碎层层虚空，造成了可怕的大坍塌。
最令人心惊的是来自人族的彼岸大帝，他以禁忌之法将这片雾霾笼罩之地化作一片无边苦海，林恒和云沧舟只感觉自己五感皆失，在茫茫苦海中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对岁月的感知，甚至在被一点点剥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