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吃亏
神凰族女皇闻言，如星辰般灿烂的眸子中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她想听听林恒所谓的提议是什么。
从先前的交谈来看，这位恒武大帝似乎并不愿意留在天弃之地神凰族祖地与她结成道侣，诞下稀释掉诅咒的神凰后代。
而身为神凰族当世女皇的她，背负着一整部神凰族抗争上苍诅咒的血泪史，唯一的诉求便是如此。
林恒所谓的“提议”，能满足这种诉求吗？
“说说看，如果不符合我的期待，即使你很强大，我们神凰族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拼死也要将你留下来。”女皇开口，目光灼灼到能烧穿虚空与苍穹。
面对这般“如狼似虎”的女皇，林恒真的有些吃不消，赶紧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
“刚才也说过了，这一世的我只有不到三十年寿了元，大限将至之时，就是禁区至尊出世围攻之日，如果那时的我还是现在这般，气血干枯，精力枯竭，那么我注定成为他们口中之食。
但我并不甘心就这般落幕，欲活出第二世，再续巅峰帝命，横推八方敌。
没有不死药，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绝境重生，不瞒你说，我的打算就是将自己原本平凡的体质转化为传说中的混沌体，这样的话，可以让我更加接近混沌大道，挥洒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以此活出第二世。
只不过，换体这种事，古来罕见，尤其是只在历史上惊鸿一瞥的混沌体，所以，我带着沧舟行走在九天十地各界，寻觅珍粹物质，助他进化成最完美的人皇体。
整个过程我都在旁观看，没有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这将被我当作基石，以此为基础来推演转化混沌体的种种，保证转化时不出差错，即使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从容面对。
如今，沧舟已经完成了六转，还差最后三转就能化作最完美人皇体，他成功之后，我就会闭死关，推演道路。
无论是否能转化成混沌体，我和禁区至尊之间都有一战，我希望将战场选在天弃之地。
若是我成功了，至尊袭来之时，道友就可以以个人身份助我一臂之力，渡过危机后，我与道友结成道侣，留下血脉后代什么的都是小问题。”林恒诉说了来龙去脉，给神凰族女皇画了一张大大的饼。
说实话，对于林恒的“提议”，神凰族女皇心动了，因为林恒转化成为混沌体后，绝对比现在的体质更符合洗刷上苍诅咒的需求，成功概率更大。
只不过，有一个问题。
首先林恒得成功换体，活出第二世，其次，要从禁区至尊的围攻中活下来，二者皆不简单。
望遍古史，古皇大帝成群，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活出下一世的生灵有几人？大多都凄凉落幕，身死道消了。
这一点对林恒来说倒是没有那么遥不可及，因为他已经强大到了一种程度。
第二点就让人难以预测了，九天九地，禁区如林，古代至尊数量惊人，没有一个不希望林恒死去的，因为林恒的存在，会对他们所建立起来的古今秩序造成了巨大威胁。
一旦林恒活出第二世，恐怕所有禁区主宰都坐不住了，寝食难安，会选择出手，到时，他所面临的将是铺天盖地的大敌。
神凰族女皇虽然是九浴神凰，强大无比，但人力有时尽，凭她一人之力，无法扭转战局。
想到这些，神凰族女皇心头一阵迟疑，真的要答应对方的提议，让一个修出了混沌大道的生灵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吗？
这个胡子花白的恒武大帝，真的值得信任吗？
种种疑问飘荡而来，使得女皇陷入了纠结与沉默之中，这并非是她个人的问题，关乎一族，很是重大。
林恒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对方给出答案，他相信这位女皇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良久之后，神凰族女皇叹息了一声，轻轻点头。
“就照伱所说的那样吧，等你活出第二世，化作混沌体，再与我结成道侣。
这之前，你尽可离开天弃之地，神凰一族不会阻拦分毫。”说完，她的眸子略微黯淡了一下。
做了这样一个决定，也不知是好是坏，会对族群产生怎样的影响。
其实，她也别无选择，因为强行出手留下林恒，必是两败俱伤，并且，他们大概率留不下林恒，先前的她可是亲自感受过恒武大帝所拥有的浩瀚伟力。
“这就对了，如果一切进行的顺利的话，这将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对我，对神凰一族都是一大利好。”林恒笑着说道。
女皇并不喜欢被人画大饼，故此，对于林恒的描述无动于衷，绝美的脸庞很是冰冷，仿佛又回到了先前万古冰山的状态。
忽然，她眼神犀利，透出一股绝世威严，死死地盯住林恒，而后一字一句的开口。
“如果敢骗我，即使身化万古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知为何，林恒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放心，我恒武大帝一言九鼎，绝无蒙骗之意。”他连忙开口安抚道。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神凰族女皇这才心满意足。
随后，她脸上的冰冷一点点消散，转而换成了柔和的微笑。
只一瞬间，整个世间仿佛都明媚了起来。
“既然已经立下约定，那我们就回去吧，毕竟你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元神离体太久会吃不消的。”神凰族女皇轻笑着说道。
林恒闻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女人真是喜怒无常，他如何听不出话里的挖苦讽刺之意？
“呵呵，好啊，道友倒是有心了，希望未来成为道侣之后，也要这般体谅关心才是。”林恒微笑着回应。
“当然，前提是我那位未来道侣没有半路夭折，成为一个死人。”女皇青丝飞舞，身姿转惑人，朝着肉身所在之地走去。
林恒留在原地，暗自苦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寸步不让啊，非得挖苦回来略胜一筹不可。
他摇了摇头，也不在意，紧跟了上去。
长河滚滚，奔腾不息，这虽不是真正的时间长河，但也颇具其形，着实非凡，提出开辟此河的生灵必然是惊艳时光之辈，只可惜，大江东去，浪花淘尽英雄，那些生灵都不在了，成为了一段历史影像，证明他们来到过这个世间。
“嗡！”
元神光炽盛，两个小人一前一后，化作两道流光，几乎在同时没入各自的躯体之中。
神凰族女皇缓缓睁眼，看向林恒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按照约定，他们将在林恒转化为混沌体，渡过死劫之后，结成道侣，诞下血脉后代。
在商讨这件事的过程中，她一直都是很坦然，一心为了族群，为了所背负的沉重历史，不曾考虑过自己，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她才想到自身。
二人结合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其他，这样的关系，会在一切目的达成之后，一撇两清，分道扬镳吗？
就算没有，自由自在、无上苍诅咒束缚的林恒可以遨游九天十地，一览人间壮阔之景，她却只能待在雾霾笼罩的天弃之地，永生永世留在这一隅之地。
甚至，他们的孩子都有可能走出去，她的命运已然注定，此生都只能待在这片被上苍诅咒的破碎世界，直至老死坐化……
“我在想什么？”
神凰族女皇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纷乱驳杂的思绪。
当她回过神来时，正对上林恒那富含审视意味的眼神。
“你在想什么？不会在想我们结成道侣之后的事吧？”林恒笑着问道。
话音落下，这位位及巅峰，高高在上，从来不苟言笑的至高女皇难得的俏脸微红，显然，林恒的猜测正中下怀。
“啧啧，不愧是你，短短两三盏茶的功夫就将这个女皇拿下了。”太玄至尊的声音响起。
“只是因为我特殊，正好拥有他们想要的混沌之道罢了，而且这位神凰族女皇很执拗，我不想撕破脸大打出手，况且，我事先许诺过帮忙的事。
反正无所谓了，抱得美人归，我又不吃亏。”林恒回应道。
“只能说你这家伙艳福不浅。”太玄摇头。
说话间，神凰族女皇已经恢复了正常，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天弃之地？”
林恒沉吟了一番，试探性的问道：“自然是尽快，沧舟早一日走完九转之路，我就能早一日闭关推演。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解开心中的一些疑惑。”
说着，他直视女皇双眼，这双眼睛真的很美，仿佛镶嵌了灿烂的宝石一般。
“什么疑惑？和神凰族有关的？”
“嗯，我想知道，神凰一族从何时开始出现在天弃之地的。”
女皇有些意外，没想到林恒会问这种问题。
她若有所思，给出了一个答案。
“自古长存。”
“自古长存……也就是说，在黑暗纪之前的真仙纪，神凰族就已经扎根在天弃之地了。”林恒点了点头。
随即又开口说道：“据我所知，真仙纪到黑暗纪之间的过度，整个纪元都被葬灭，唯有少数的生灵活到了后世，这些老怪物大多都蛰伏在禁区当中，他们了解那个纪元泯灭的真相，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禁忌。
既然神凰一族成功渡过了纪元泯灭之劫，那么一定也知道关于真仙纪的众多秘密。”
女皇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林恒想解开的疑惑是什么了，原来是那个璀璨的真仙纪元。
她抿嘴一笑，眸光灿烂，比天上的明月还要明亮。
“神凰族确实有关于那个纪元的众多记载，甚至……有一条古老尘封的历史长河。”
林恒闻言，心中微动，如果能去到那条历史长河，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彻底了解真仙纪元的种种秘密和禁忌了。
“不过，现在是不可能对你开放的，说起来，我给了你纯粹凰血，你却什么也没有给我，只给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无异于空手套白狼，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再任你浏览那条古老无比的历史长河？
等一切都按照预定的发生，你我成为道侣，诞下血脉后代之后，那古史长河，自然会对你开放，无论我们的后代是否能打破历史，走出天弃之地。”她亦给出了一个承诺。
林恒很想现在就如饥似渴的恶补真仙纪的秘密，因为那与“真仙”有关，但是，想要现在说服这位女皇，显然有些异想天开，一番相处下来，他已经体会到了这个女子的执拗。
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默认了女皇所说的。
就算现在立刻知道真仙的秘密，对此刻的状况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知道神凰族拥有一段记载真仙纪的古史长河，这就足够了，等一切都顺利完成，再回过头来好好深研。
随后，二人离开了历史长河所在的空间，女皇出手，将那道门户重新封印。
他们原路返回，一路来到大殿当中。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林恒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抽身离开。
神凰族女皇矗立在那里，乌黑秀发披散下来，整个人玲珑有致，容颜绝美，她凝望林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炽盛。
正要离开的林恒忽然感觉背部发寒，心中疑惑，难道对方反悔了？
“虽然我们之间只是利益纠葛，但好歹也算有了一些因果，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晓便要离开，让人很是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把对神凰族的许诺放在心上。”神凰族女皇冷冰冰的说道。
林恒愕然，连忙出声：“是我疏忽了，在下林恒，敢问道友芳名。”
女皇目光如炬，出乎林恒的预料，竟直接拒绝回答，让他愣在了当场。
“不想知道就算了，何必装模作样？”说完，她径直转身，迈步离开了大殿，只留下风中凌乱的林恒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他有些无言，这位神凰族女皇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本以为她高处不胜寒，是无比高冷的性格，但实际上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