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一直到了十点多。
曹汉忠总算是送走了最后的那名病人。
站起身，活动着，早已酸痛无比的全身。
其实，在吃晚饭的时候，按照曹汉忠的意思，就让后面排队的人回去的。
可惜。
苏巧荷和曹若菊，受不了病人的苦苦哀求。
硬是逼着曹汉忠把排队的病人全都看完。
望着那几名刚才对自己千恩万谢的病人和家属们。
他们远去的背影。
曹若菊感叹了一句：“你们说，这人为什么会生病呢？”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这话，也成功的让曹若菊把天聊死了。
因为除了曹汉忠，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曹若菊的话。
“吃了五谷，有了七情六欲，接触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万物，也就这样了。”
“其实，我也不想你们这么苦的，可想着他们辛苦排了一天的队，就这么让他们回去，我又过意不去，哎……”
曹若菊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开这么一家诊所，究竟好不好的念头。
因为这一天天过来的病人，越来越多，这让她突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苏巧荷显然受到了曹若菊这句感伤的话。
也回想起了这段时间，在诊所中所遇到的病人，以及听到他们嘴里，一些其他人的悲催遭遇。
特别是在这条号称，全兴州最悲剧的小巷，深水巷。
天天感受到，门前这些病人家属们，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人想不受到影响都难。
曹汉忠也发现了，曹若菊和苏巧荷情绪的不对。
在医院可是有很多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医生。
因为见过太多的绝望，见过太多的无奈，把自己给整成抑郁的。
曹汉忠再次偷瞄了一眼樊灵秀所在的位置。
最后在心底说了一句：“对不起。”
笑着开口道：“所以，我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了吗？不要和病人产生感情，特别是那种你没有把握治好的病人，因为那样会让你产生愧疚感，你们就当这些排队看病的人，全都是普通的感冒就行了，反正基本上我也能看好，而感冒让他们多拖个一天两天的，也没事，反正死不了。”
“可万一，来上一个你也看不好的呢？”
“不可能。”
“我说万一！”
“绝对不可能！”
“我说有就有！”
好吧！
曹若菊是老大！
自己怕她了。
“那我就不看，让他们去别的医院！”
“哼哼！”曹若菊冷笑，加不屑的声音传来……
不过两人间的对话，也成功的把众人先前，心底的沉闷减轻了不少。
看看依旧有些沉闷的氛围。
曹汉忠也只能是一脸的无奈。
为了避免继续这个话题。
他关心的问了一句：“樊主播，这么晚你准备怎么回去？嗯？要不要我送？”
樊灵秀听曹汉忠这话，压根就没感觉到他有一丝送自己回去的诚意。
当下有些幽怨的看了曹汉忠一眼。
不过，还好，她住的小区有二十四小时运营的公交车，现在十点也不算晚。
何况在医院门口这里，想打的也方便。
无奈说道:“算了，我这边就，不麻烦曹医生你了，我自己打的回去。”
“哦，那我们也不留你了。”曹汉忠乐呵呵的笑道。
樊灵秀：“……”
一直等樊灵秀走远。
曹汉忠转头看着在诊所里面收拾东西的文惜儿和施海妹。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向两人每人转了三百块钱。
嘴里说道：“我在聊天工具那给你们每人转了三百块，以后像这样加班，我们就直接给加班费，免得到发工资的时候忘记。”
“曹医生，这不用了吧！”
正在堆叠着塑料方凳的施海妹，连忙向曹汉忠所站的方向开口拒绝。
她感觉曹汉忠给她一个月五千块已经算很好了，同时自己跟着曹汉忠和苏巧荷，她也能学上一些东西。
况且像她以前在超市上班，有个屁的加班费。
甚至这样也就算了。
有时候，为了让她们完成所谓的超市销售任务，超市还会要她们掏钱，买上一些超市里的货物。
简直就是黑的不能再黑。
文惜儿也抿了抿嘴，虽说有些舍不得，可她还是跟着说道：“嗯，曹医生你已经开了工资，加班费就不用给了。”
以前在县城的小诊所，她也是同样没有加班费的。
甚至还要自己带饭去吃。
一个月一千八，同样是黑的要死。
曹汉忠并没有管她们话里是不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给加班费。
在他看来，为自己工作了，那自己就的给别人辛苦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加上自己一天下来，赚的也不少。
他摆了摆手：“没事，你们收着吧，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以后我们就按照这样来，接下来，你们多辛苦辛苦，把这里整理好，就可以关门休息，我们就先回了。”
“嗯，曹医生，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你们慢去。”
“再见。”
“再见……”
……
……
独自一个人向深水巷，街口方向走着的樊灵秀还有些恼怒，曹汉忠后面说的那一番话。
太伤人。
什么把病人当成普通感冒。
不和病人产生感情。
看不好就不看，让他们去别的医院。
这摆明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可经过自己最近在医院晃悠的这段时间。
她如今也能体会到一些医生们的无奈。
对于那些自己无能为力救治的病患，那种深深的愧疚感，是真的会让人感觉到一无是处。
这也是急救科医生离职率高达51%以上的主要原因。
因为这个科室，是最接近死亡的科室。
也是和勾魂使者战斗的第一线……
“咳咳！”
一声轻咳声传来。
几道黑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惊醒了胡思乱想的她。同时也把她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