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地面非常干净，丝毫看不出昨天战场的痕迹。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昨晚明游离开之后她和山崎与远藤两人认真清理了所有的痕迹。
和昨天晚上一样，不过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拍视频，甚至没有用绳子绑住她。
比上一次柔和很多，以至于让堀璃奈产生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错觉。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与他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或许是因为今天穿的校服，没有昨天那么隆重；又或者是因为第二次，她真的有些适应了，从仓库出来时身体上的感觉比昨天好了许多，唯独心理上的愤怒叠加了起来。
明游已经先一步离开，好在这一次遗留的痕迹被他主动处理干净。
无言中收拾好自己的衣裳，堀璃奈看了眼那张逐渐熟悉起来的椅子，关上灯，缓缓合上大门将这不堪的记忆暂时封锁在其中。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继续……
堀璃奈心情烦闷，她不想回家，今天的进展比想象中顺利，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让那个男人感到了无趣，所以结束时比昨天早了很多。
“他没有提白天我没有去上课的事情，不在意吗？”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自己不去上他的课，可以理解为是对他的抗议、挣扎。堀璃奈不觉得明游会不这么想，那么他没有在这件事上为难自己的原因只有两个——等着将来清算，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堀璃奈觉得是后者，自己做的这些在他眼里可能就像是落在掌心的毛虫，不管它如何扭动，始终无法逃脱掌心。
她站在那空旷的仓库前的空地上，四周的黑暗仿佛要将她吞噬，但她的内心却异常平静。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无尽的黑夜。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个男人的恨意，也有对这个世界的无奈。
她走出仓库，外面的风已经变得凉爽，夜色中的公园显得格外宁静。她沿着小径慢慢走着，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她孤独的身影。她抬头看向天空，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像是她怎么也无法触及到的希望。
幸而今天明游真的对她很温柔，除了留下的无法避免的后遗症导致她行走间有异样感，以及落座时更加敏感的触觉会让她升起不好的回忆，身体上却是没有消耗太多的体力。
估计再这样过两天，自己就能彻底适应了。
堀璃奈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她又有点希望自己彻底适应的那天早点到来，至少那样这所谓的惩罚可以让她闭着眼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人总是在矛盾的选择中朝着某个位置堕落。
……
“小姐……”山崎佳子神色复杂地看着上车落座的二小姐，今天只有她一个人过来，作为接堀璃奈回去的司机。
昨天在仓库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消失，她只记得在酒店的时候自己似乎做了个什么决定，之后便像是做了一个头晕目眩的梦，等她清醒过来，看到的便是自己和远藤美咲一起站在仓库里，面对着狼狈的堀璃奈和满地的狼藉。
发生了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她很清楚这一点，惶恐的情绪瞬间在她的脑海里泡发膨胀，她看到了那根医用玻棒严丝合缝地嵌入。
想象中的责难和沉入东京湾并没有发生，自己和远藤似乎被二小姐原谅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低气压的二小姐。
一定是那个叫明游的家伙做的，山崎佳子至少还记得远藤美咲在酒店里操劳过度而昏迷过去的事情。
为了平息堀璃奈的怒火，她提出自己再去找明游，却被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在第二次提出时脸颊上被用力扇了一巴掌。
山崎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旧能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痛楚，口腔内似乎还留有当时腥咸的血液。
“要回去吗？”她问道。
堀璃奈并没有住在住吉会的大本营，她有着一栋属于自己的一户建，和山崎以及远藤住在一起。
“开车。”堀璃奈的声线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被抽走了情绪的机器人。
山崎佳子驱动汽车，她看出堀璃奈不是要回家的意思，又问道：“小姐，要去哪里？”
堀璃奈似乎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却不想回答。她只是继续凝视着窗外，仿佛在寻找某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答案。
山崎佳子抿了抿唇，她想要安慰堀璃奈，但想不到该说什么，她宁愿是自己代替堀璃奈遭受“惩罚”，但这不是她所能改变的。
汽车在城市的边缘徘徊，最终驶入了一条偏僻的道路。这条路弯弯曲曲，两旁是茂密的树木，它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静。堀璃奈突然开口：“停车。”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山崎佳子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她回头看向堀璃奈，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我想走一走。”堀璃奈打开车门，步入夜晚的寂静中。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漫无目的，却又似乎有着明确的方向。山崎佳子想要追上去，但又害怕打扰到她，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至少小姐她做出了解释，应该是心情好了一些吧……’
堀璃奈独自走在前面，她听到了脚步声，知道山崎佳子跟在自己后面，没有制止，她只是继续往前走。
道路逐渐变得开阔，两侧的树木以极快的速度排开，好像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巨大的湖泊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堀璃奈停下了脚步，湖面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的亏凸月被湖水揉成跳动的光斑。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合着泥土和水的味道，还有远处森林传来的微弱气息。她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渐放缓，那些纷扰的思绪似乎随着每一次呼吸被缓缓吐出。
湖水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知晓世间所有的秘密，却又不言不语。她走近湖边，蹲下身来，伸手触摸那冰凉的水面。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