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景世界,意识战场。
得到龙霄那蕴含着纯粹武道意志与规则感悟的力量支援,袁天罡原本濒临沉沦的神魂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与斩破虚妄的锋锐之气。他心念一动,那涌入体内的金色力量迅速在他神魂手中凝聚、塑形,化为一柄光芒万丈、仿佛由纯粹剑意实质化而成的金色长剑!
剑身流淌着龙霄那“唯我独真”、“斩破万法”的武道意志,正是克制这依托于篡改与遗忘存在的书灵恶念的绝佳利器!
“孽障!受死!”
袁天罡神魂持剑而立,气势陡然一变,从之前的沉凝厚重,化作了无坚不摧的锋锐!他一步踏出,金色长剑随意一挥,一道凝练的剑罡便如同切豆腐般,将再度涌来的污浊沼泽撕裂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那隐匿在沼泽深处的书灵意识发出惊怒的尖啸,它调动起更多扭曲的时间碎片和历史虚影,化作各种狰狞的形态扑向袁天罡。有哀嚎的亡魂,有崩塌的王朝,有被篡改的真相……这些皆是它用以侵蚀心智的武器。
然而,手持金色剑意长剑的袁天罡,心神与龙霄的力量紧密相连,内心澄澈如镜,外邪不侵。他剑舞如龙,金色的剑光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光网,所有扑来的恶念虚影一触即溃,发出“滋滋”的消融声,重新化为虚无的尘埃。
“不!我乃时光化身!你岂能伤我本源?!”书灵咆哮着,试图引动更深层的时间之力,制造出时光错乱、因果颠倒的困境。
“歪门邪道,也敢妄称时光?”袁天罡冷叱,手中金色长剑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他使出的并非精妙剑招,而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劈、砍、刺、扫!每一剑都蕴含着至阳至刚的罡气与斩断一切的剑意,以力破巧,以正压邪!
“唰!唰!唰!”
金色剑光纵横睥睨,所向披靡!书灵凝聚的恶念沼泽被大片大片地蒸发、净化,其核心意识在剑光的逼迫下不断后退、躲藏,发出凄厉的哀嚎,已然是节节败退,再无还手之力。
“结束了。”
袁天罡目光如电,锁定了那团试图融入最后一片黑暗的核心意识。他双手握紧金色长剑,将自身恢复的神魂之力与龙霄支援的剑意催发到极致,猛地向前一刺!
这一剑,仿佛贯穿了时间与虚妄!
“不——!!!”
伴随着书灵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绝望的尖啸,金色长剑精准地刺中了那团扭曲的核心。刺目的金光瞬间爆发,如同烈阳融雪,将那积累了无数岁月的恶念与执念彻底打散、净化!
嗡——
整个内景世界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随即,所有的污秽、黑暗、扭曲感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令人窒息的沼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宁静,仿佛被涤荡一新的意识空间。
而在现实之中,那本悬浮的岁月史书轻轻一震,表面流淌的暗金色泽似乎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但那种仿佛拥有自身意志的灵性压迫感,却彻底消失了。
它,成了无主之物。
袁天罡的神魂回归本位,他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对着身后依旧在输送力量的龙霄道:“可以了,老霄。那书灵已灭。”
龙霄闻言,缓缓收掌,感受到袁天罡体内气息虽然消耗巨大,却异常纯净平稳,便知危机已过。
袁天罡没有耽搁,他重新闭上双目,手捏法诀,开始以自身玄功,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沟通、炼化那本失去了灵智主导的岁月史书。这一次,再无任何阻碍,只剩下纯粹的时间与历史法则,等待着他去理解、去掌控。
随着袁天罡玄功的持续运转,以及神念与岁月史书本体的深入交融,那本原本巨大、古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重量的书册,开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它表面那暗金色的光泽不再显得那么深沉莫测,反而流转得更加温润内敛,仿佛认同了这位新的主人。庞大的书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这光芒中,它的体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小。
厚重的封面与书页仿佛由实体化为了某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在规则层面进行着重组与凝练。最终,当光芒渐息,原本如同桌面般巨大的岁月史书,已然变得只有约十二寸见方,大小恰如一本可单手托起的古籍典册。
它不再散发出任何迫人的气息,书页缓缓合拢,严丝合缝,封面上的玄奥纹路依旧,却多了几分与袁天罡周身气息相契合的道韵。它静静地悬浮在袁天罡身侧,如同一位忠诚的侍从,又似一件与他心神相连的本命法宝,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散发着朦胧的时光涟漪。
袁天罡缓缓睁开眼,看着身旁这缩小版的岁月史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与满意。他伸出手,那书册便轻飘飘地落入他掌心,触手温凉,重量适中,仿佛本就该属于他。
“总算……初步炼化了。”袁天罡长身而起,感受着与岁月史书之间那丝玄之又玄的联系。虽然还远未完全掌控其所有威能,但已然建立了不可分割的纽带。有此物在侧,他对于时间法则的感悟将一日千里,更拥有了窥探乃至一定程度上定义“过去”的资格。
龙霄在一旁看着,点了点头:“恭喜,得此重宝,如虎添翼。”
就在袁天罡初步炼化岁月史书,将其化作十二寸见方的古籍托于掌心,与龙霄相视,准备离开这片奇异空间之时——
异变陡生!
袁天罡脸上的欣然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整个人的动作,从微小的指尖到流转的罡气,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彻底地定格在了原地,仿佛时间在他身上被单独剥离、冻结!
一股远超之前岁月史书书灵、甚至远超他们之前所遇任何存在的、冰冷、浩瀚、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骤然降临,将袁天罡死死禁锢!
紧接着,一道充满了压抑了不知多少万年、终于得以释放的激动与狂喜的声音,直接在他们心神深处炸响,这声音非男非女,带着一种规则般的漠然与高高在上:
“外界的生物……多谢你们,解开了封印吾大半力量的枷锁!”
话音未落,一股无色透明、却蕴含着绝对秩序与镇压之力的能量,如同最坚固的水晶,凭空涌现,将袁天罡连同他手中刚刚炼化的岁月史书一同包裹在内!
袁天罡瞳孔猛缩,体内刚刚恢复的磅礴罡气与岁月史书的时间之力疯狂运转,试图挣脱。那无色能量形成的囚笼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道道裂痕瞬间布满表面,眼看就要被袁天罡强行破开!
“哼!垂死挣扎!”
那漠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只见更多、更凝练的无色能量从虚空中涌出,如同层层叠叠的蛛网,瞬间将即将破裂的囚笼修复并加固了数倍不止!袁天罡所有的挣扎,此刻都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老袁!”
龙霄见状,脸色剧变!他虽不知这突然出现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但那股意志的层次极高,充满了整个世界的“规则”感!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身形暴起,蕴含着自身武道极致的一拳,带着崩碎虚空的力量,狠狠砸向那无色囚笼!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龙霄的拳头仿佛砸在了整个世界的壁垒之上,那反震之力远超想象,震得他气血翻涌,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他整个人竟被那股反震之力强行震退数十丈,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而就在他被震退的刹那,那被无色能量包裹的“袁天罡”,脸上所有的挣扎与惊骇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漠视万物的平静。他(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存在)缓缓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又感受了一下体内澎湃的力量与那本岁月史书,发出了畅快而冰冷的笑声:
“哈哈哈……不错,不错!多么强大的身体,多么精纯的力量,还有这本记录了此界过往的小玩意儿……本天道,终于自由了!”
“天道?!”龙霄稳住气息,听到这个词,心中猛地一沉。
“袁天罡”抬起头,那双原本属于袁天罡的、此刻却只剩下无尽规则与冷漠的眼睛,看向了龙霄,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没错。吾即是此方世界之天道意志。漫长岁月,吾之力量被分散、被禁锢。尔等外来者,清除恶魔,炼化史书,无形中打破了诸多平衡,正好助吾收拢权柄,破封而出!这具身体与力量,便作为对尔等‘贡献’的……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