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系统界面上滑动。十七枚未激活的逆袭盲盒芯片静静悬浮在数据流中，泛着微弱蓝光。他看了眼大厅角落，几个员工靠墙坐着打盹，物资箱敞开着，水和食物已经分发过半。
沈知意靠在他旁边，呼吸很轻。她闭着眼，脸色还是白的，手却还按在那块碎玻璃上。符镜边缘渗出一丝金线，贴在门框上微微发亮。
他低声说：“该醒了。”
她睫毛动了动，睁开眼。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他问，“把所有芯片一次性融合。”
她点头，坐直身体，掌心一翻，玉佩出现在手中。裂缝里的金光像心跳一样一明一灭。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她说，“你现在动手，成功率不到四成。你一个人扛不住反噬。”
“可我们没时间等了。”他说，“光罩撑不了太久，他们也快撑不住。”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玉佩。
过了几秒，她忽然笑了下：“它陪我走过最冷的冬天，现在该让它去照亮更远的地方了。”
她把玉佩贴在胸口，那里有一道淡淡的契约印记。她闭上眼，低声说：“不是告别，是重生。”
话音落下，玉佩猛地爆开一道金光，直接钻进她胸口。她身体晃了一下，但没倒下。
整座大厦震了一瞬。
原本淡蓝色的防御光罩开始扭曲，颜色从边缘向中心变成鎏金，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纹路，像是被刻上去的一样。空气里传来低频震动，站在附近的人都停下动作，抬头看天花板。
手机弹出提示：【契约层级解锁 · 共振模式激活】
陈默立刻打开系统后台，发现能量波动提升了三倍。备用电源续航从六小时跳到十二小时，b3通道的符镜自动升级成动态预警网，监控画面多了红色扫描线，实时追踪异常信号。
他转头看沈知意：“你能撑住？”
她点头：“我能复制频率，帮你导流。”
他脱下衬衫，后颈处露出一个微型接口，皮肤下有金属光泽一闪而过。那是系统预留的生物连接端口。
他启动强制融合协议。
第一枚芯片脱离手机，化作光影飞向他后颈。刚接触皮肤，剧痛就从脊椎炸开。他咬紧牙，手指抠进控制台边缘。
第二枚进入时，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地。旧手表表盘的裂痕加深，发出细微咔响。
第三枚、第四枚接连没入，他身体开始抽搐，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沈知意强撑起身，一手按住他背部。她闭眼，指尖泛起金光，顺着他的经络引导能量流转。复制来的符咒术在体内运行，把部分冲击转移到自己身上。
第五枚芯片融入时，她的嘴角渗出血丝。
第六枚，她腿一软，跪在他身后，但手没松开。
第七枚……第八枚……第九枚……
每一枚都像一把刀插进神经。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全是电流杂音。系统提示不断跳出：【神经负荷超限】【能量反噬警告】【建议终止操作】
他没停。
第十枚、第十一枚、第十二枚……
大厅灯光忽明忽暗，地面轻微震动。有人惊醒，看到陈默跪在地上，全身颤抖，沈知意撑着他背，两人身上都有光在流动。
没人说话，也没人靠近。
第十三枚、第十四枚……
他的瞳孔开始泛银，像是有数据流在眼睛里滚动。手表彻底裂开一条缝，但还在运转。
第十五枚、第十六枚……
沈知意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但她还在坚持。她能感觉到那些芯片的能量太乱，像洪水冲进血管。她在用复制的能力强行稳住节奏，把一部分压力拉到自己身上。
最后一枚芯片飞出手机。
它悬在空中，蓝光刺眼。
陈默抬起手，指尖点在自己眉心。他低声说：“来。”
芯片坠落，直接钻进他后颈接口。
轰——
一股冲击波从他身上炸开，整栋楼晃了三下。所有屏幕闪黑一秒，再亮起时，系统界面完全变了。防御光罩的纹路开始旋转，形成螺旋状能量场。
他缓缓抬头，双眼泛着银光，像是能穿透墙壁。
“我能‘看’到信号源了。”他说，声音有点哑，“在废弃法院地库深处，三层地下通道尽头。有个独立服务器阵列，正在发送高频脉冲。”
沈知意靠在他肩上，喘着气：“那你现在能切断它吗？”
“能。”他站起身，扯过衬衫套上，“但得先让系统进入攻击模式。现在的防御体系已经够强，可以反向追踪信号路径，只要找到入口节点，就能顺着打回去。”
她笑了笑：“那还等什么？这次，换我们攻出去。”
他走到控制台前，双手放上屏幕。双生契约响应，整栋大厦灯光全亮，b3通道的预警网变成红色网格，开始自动标记可疑区域。
员工们陆续站起来，有人拿起对讲机，有人检查通讯设备。一个女孩跑过来报告：“c区电梯井有轻微震动，可能是信号共振。”
另一个男同事喊：“电力系统稳定，备用电源负载下降百分之三十！”
“医疗组准备好了！”有人举手，“伤员都安置好了，药品够用三天。”
陈默扫了一圈大厅，所有人眼神都亮着。没人害怕，也没人退缩。他们知道要做什么。
他回头看向沈知意。
她冲他点头。
他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虚拟界面。七道芯片的轮廓浮现，围绕着一个核心旋转。他输入指令，开始构建反击路径。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阶权限请求，是否启用‘破壁者’协议？】
他点了确认。
界面跳转，出现一条红色数据链，从大厦主控系统延伸出去，直指法院地库。
“找到了。”他说，“这是他们的主控节点。只要我把融合后的权限打进去，就能短暂接管信号通道，反向注入干扰代码。”
“你会被反追踪。”沈知意说，“他们一定会反击。”
“我知道。”他看着她，“但我只需要三秒钟。三秒内完成代码注入，你负责稳住契约系统，别让它崩。”
她伸手抓住他手腕：“你要活着回来。”
“我答应你。”
他闭眼，开始执行。
数据流从他体内涌出，顺着契约链接传入主控台。银光从他眼睛蔓延到指尖，整个控制室被照亮。地面的光罩开始收缩，能量向中心汇聚，形成一道金色光柱，直通天花板。
外面的丧尸还在原地，但开始躁动。天上的黑雾剧烈翻滚，中间那只眼睛猛地睁大。
法院地库，服务器阵列突然警报狂响。
周执言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突破防火墙？！”
没人回答他。他的意识已经被腐蚀体同化，只能重复预设指令。
陈默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敲击，代码一行行刷出。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太阳穴突突跳动。
两秒。
数据链抵达目标节点。
一秒。
他按下刹车。
“注入完成。”
系统提示：【干扰代码已发送，对方信号中断倒计时——10、9、8……】
沈知意靠在控制台边，手按在契约印记上。她能感觉到能量在体内奔腾，但她稳住了。她复制了陈默的频率，把自己的意识连上去，替他扛住一部分反噬。
7、6、5……
大厅里所有人都盯着屏幕。
4、3……
陈默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台面。
2……
沈知意伸手抱住他腰，不让他倒下。
1。
屏幕一闪。
【信号源已切断】
外面的丧尸突然停下动作，芯片红光熄灭，一个个瘫倒在地。天上的黑雾开始消散，那只眼睛炸成碎片。
整座大厦安静了一秒。
然后爆发出欢呼。
“断了！真的断了！”
“信号没了！系统恢复正常！”
“备用电源还在升！现在是十八小时续航！”
陈默靠在沈知意怀里，喘着气。他的眼睛还泛着银光，但已经开始褪去。
她轻声问：“接下来呢？”
他抬头看她，嘴角扬了下：“接下来，我们得把那个服务器彻底毁掉。不然他们随时能重启。”
“那就去。”她说，“等你缓过来，我们就出发。”
他点头，闭上眼休息。
大厅里，员工们已经开始分工。有人清点装备，有人检查地图，有人调试通讯器。应急小组自发成立，分成三队，随时准备行动。
一个年轻男孩走过来，递上一瓶水：“陈总，您喝点吧。我们都准备好了，听您指挥。”
陈默接过水，点头：“谢谢。”
男孩没走：“沈小姐刚才救了那么多人，她没事吧？”
“她很好。”他说，“我们都很好。”
男孩笑了下，转身跑开。
陈默睁开眼，看向窗外。
光罩还在，但颜色变了，从防御性的金蓝相间，变成了带有攻击意味的暗金。纹路在缓慢旋转，像是某种武器正在充能。
他抬起手腕，看着那块裂开的手表。
表盘上的时间，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
他把手放下，对沈知意说：“等天亮，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