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锦宇听到电话中有男人的声音，脸色不太好。
“林苏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搬走！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
“厉总，我还要收拾房间，还有别的事吗？”
“林苏曼！你不要仗着......”厉锦宇倏然住口。
不要仗着我爱你！就如此不顾及我的感受！
“太晚了，厉总早点休息。”
他胸口急促起伏，主动掐断电话。
他重重将手机甩在沙发上。
扯开领带和衬衫领口，太过粗鲁，
衬衫第一粒水晶扣子被扯了下来，在地上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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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奥迪，车速很快，行驶在公路上。
开车的是厉锦宇，表情冷肃，一言不发。
坐在副驾驶位的林苏曼同样没说话，表情冷寂。
他们一起回总部开会，厉锦宇一出现，
新星总部的全体职员全都敏感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个个大气不敢喘，紧张准备开会资料，生怕触霉头。
会议室坐了七八个人。
厉锦宇表情冷峻，将景区规划设计组的图纸甩回会议桌。
十几份稿纸四下散落。
会议室里回响厉锦宇咆哮声：“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
众人纷纷捡起周边的稿纸，全体眼观鼻，鼻观心，垂头听训！
“建筑图纸已经改了十多次，就交这么个垃圾玩意到我手上！”
他指着在场所有人：“迄今为止，你们设计组没有一个人来找我讨论。”
“没有一个人发邮件向我提问！”
他将会议桌敲得震天响：“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请问你们天天低头改什么？”
“你们几岁了？难道需要我追着你们一个个问，到底哪里没听明白吗？”
设计组一个个低着头，脸色煞白。
如果他们的心理活动可以显示，那一定是：
厉阎王疯了！
很久没有这样雷霆震怒，今天是吃枪药了？
妈呀，吓死我了！
哇呀！谁来救救场！
林苏曼是那个救场的人。
她看了厉锦宇一眼，暗暗叹口气。
猜测他大概率因为昨晚她搬家的事，淤积满腔愤怒。
于公于私，她该站出来堵枪口。
“对不起，厉总，我插句话。”
厉锦宇瞥她一眼，本想激言相怼。
她是项目经理，项目哪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追责于她。
他要是想骂，必能挑出无数理由，劈头盖脸的骂。
但凌厉视线触及她柔软清澈的目光，硬生生压下怒火。
最终一言不发，沉默片刻坐回皮椅里。
众人抬头，目光充满感恩，将林苏曼看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其实大家改的设计稿我看过了，细节一次比一次精良，不过整体思路离主题有点远。”
“黄蛙岛项目主要以宗祠文化为重心，设计中要突出宗祠文化的核心价值，同理心和前瞻性。”
众人赶紧低头做笔记。
“同理心是指与人共情，能站在他人的立场想解决方案，如果你是客户，你理想中的方案是什么样？”
“前瞻性是站在未来的立场思考今天的作为，解决掉客户能发生的任何风险和麻烦，哪怕短期用不到，也一定要预留。”
“这两个价值观要融进我们的建筑风格和景区设计里。”
“我们为了美观但是危险或让客户感觉不方便，这样的设计就是违背了前瞻性。”
她把自己手上的手稿传递给身边同事。
“之前回复邮件已经跟大家提过建议，可能大家觉得有些抽象，没听明白。”
“这次来开会之前，特意跟一个做景观设计的朋友学了一个晚上，画了这份建筑简图。”
“还不够专业，不过有文字标注。相信你们看得懂，可以互传看下。”
图纸传了一圈，最后传到厉锦宇手上。
厉锦宇看了图纸，不禁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愠色稍缓。
会议上窃窃私语，不住点头。
林苏曼静静环顾在座所有人，声音不急不燥，“总之，黄蛙岛项目要让宗祠文化两个核心价值观扎实落地，知行合一。”
“按这个方向去研究迭代，一定还可以更完善。”
众人纷纷点头：“有思路了。感谢林经理指点。”
厉锦宇情绪快速平静，“林经理一个外行人，设计工作跟她无关，但她愿意花时间绘图，花时间寻求外援，将自己的想法落实在图纸上。”
“你们有谁在这份工作上花心思了？你们的同行朋友，比林经理多吧？为什么改了十几遍，到会议上还是交上来一堆废图！”
厉锦宇的声音掷地有声。
“下次开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都不用来了！”
“公司不需要混日子的人，散会！”
众人作鸟兽散。
林苏曼收拾自己的文件，见厉锦宇坐在那瞧着某处，怔怔发呆。
她走过去关门，厉锦宇突然拉住她，万分疲惫：“陪我坐会儿。”
“嗯，我去关门。”
他松开手。
林苏曼坐在旁边，“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在你心里，我是如此公私不分的人吗？”他倦怠靠着椅子，眺望窗外城市景观。
林苏曼沉默。
“这个公司，看起来每个人兢兢业业，忙忙碌碌，全都浮于表面，流于形式。”他开始质疑自己的管理能力。
“一份设计稿，改了十几次，我已经够宽容了。”
实际上，他时常在外面，无暇顾及公司内部。
林苏曼虽晋升项目经理，却无法长臂管辖其他部门事务。
其他部门的经理、总监也不服从她插手。
她刚才也隐约提到，这个问题此前就发邮件提过建议。
她话说的委婉，给他们留足面子，只说是他们没听明白。
是没听明白吗？
是不屑听！觉得她在自己地盘上指手划脚。
这些人的心态怎能瞒得过厉锦宇。
林苏曼深吸一口气，说道“厉总，既然说到这里了，我能不能提个小建议。你权当闲聊，觉得不妥也别生气。”
厉锦宇转头过来，认真瞧住她：“你说。”
林苏曼想了想，正色道：“你一个人跑市场，还要兼顾公司运营。”
“虽然公司有张秘书帮衬，毕竟他是秘书属性，取代不了职业经理人。”
“公司迭代很快，三年内已经稳定发展，在这个阶段内部管理要有专人负责。”
厉锦宇坐直身体：“你的意思，公司再招一个人来管公司。”
林苏曼没有直接回话，继续说道：“在最初阶段，规模不大，创始人当爹又当妈。”
她也是这么过来的，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她深有体感。
厉锦宇闻言神情一凛，想起她曾经也经历过这个阶段。
长立文化是她一人创办，乐家泽只是投股，并未真正经营。
也许她的话有参考价值，他示意她继续说：“嗯。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