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吼着席卷而来,带着无数细碎的沙砾在黑风口峡谷之间肆虐咆哮。那些早已干枯得不成样子的酸枣树枝条,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片天地间弥漫的死亡气息一般,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只狰狞可怖的恶鬼爪子,紧紧地抓挠着陡峭险峻的悬崖峭壁。一时间,整个天空都被扬起的沙尘所笼罩,原本应该洁白如雪的尘埃此时却因为鲜血的浸染变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山本野狼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限,他那一双铜铃大眼中的瞳孔更是瞬间收缩成了一根尖锐无比的细针!无尽的震惊和愤怒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然后又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在他的眼眸深处疯狂蔓延开来。他难以置信地紧盯着眼前这个名叫李伯的人,只见对方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看上去似乎连走路都会跌倒的苍老面容之上,此时此刻竟然燃烧起了一团炽热夺目的火焰!
与此同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突然从山本野狼的肩膀处传来,那种感觉犹如滚烫的岩浆直接灌入身体之中,让人几乎无法忍受。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右肩处一道深深切入骨肉的巨大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着鲜红刺目的血液,而这道可怕的伤痕已经使得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武士道战斗力大打折扣。混蛋! 不想活了吗? 山本野狼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充满怨毒意味的咒骂声,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右手伸到腰间迅速拔出一把手枪,并把那黑漆漆的枪口直直对准了面前的李伯。由于太过紧张激动,他握着手枪的手指关节甚至开始微微发白,但他并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砰!”枪声在狭窄的峡谷中轰然炸响,回音如惊雷般在崖壁间反复震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李伯早有防备,枯瘦的身躯如狸猫般侧身疾闪,子弹擦着他的肋骨飞掠而过,重重砸在身后的花岗岩崖壁上,溅起一串火星与碎石,石屑簌簌落在他花白的鬓发上。他借着这转瞬即逝的间隙,脚下猛蹬地面,干裂的布鞋踏起一片尘土,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手中的砍刀裹挟着风声,刀刃在昏暗中泛着冷冽的寒光,再次朝着山本野狼的肩膀劈落。这一刀,他赌上了毕生的气力,带着守护村寨的决绝与对侵略者的滔天怒火,刀身狠狠嵌入山本野狼的防弹衣,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撕裂峡谷的寂静,防弹衣被硬生生劈裂一道豁口,锋利的刀刃顺势划破皮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鲜血如同泉涌般慢慢渗出来,染红了黑色的军装,在朔风中散发着腥气。
山本野狼痛得浑身抽搐,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过疯狂的杀意。他不顾肩头剧痛,左手死死攥住砍刀的刀刃,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皮肉翻卷也浑然不觉,右手的手枪再次对准李伯,接连扣动扳机。“砰砰砰!”三发子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接连射出,李伯躲闪不及,胸口硬生生中了两枪,鲜血瞬间染红了单薄的粗布衣衫,顺着衣襟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在尘土中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他身形一滞,手中的砍刀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但他依旧没有倒下,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山本野狼,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乡亲们……守住……黑风口……”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缓缓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岩石上,扬起一片尘土,再也没有了声息,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圆睁着望向峡谷南口,望向他守护了一辈子的村寨方向。
“李伯!”躲在不远处酸枣丛后的小石头目眦欲裂,稚嫩的脸庞因悲痛与愤怒而扭曲,看着李伯倒下的身影,心中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喷发。他抓起地上磨得发亮的短刀,不顾一切地朝着山本野狼冲去,单薄的身影在漫天尘灰中显得格外决绝,眼中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狗强盗!我杀了你!”
山本野狼转头看向冲过来的小石头,眼中满是残忍的笑意,他抬手对着小石头的腿部就是一枪。“砰!”小石头惨叫一声,膝盖中弹,鲜血瞬间浸透了裤腿,他重重摔倒在地,短刀也脱手飞出,在地上滑出一道弧线。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双手在尘土中胡乱抓挠,指甲缝里嵌满了泥沙,却被两名冲上来的敌军士兵死死按住肩膀,冰冷的枪口顶在他的后脑勺上。山本野狼缓步走到他面前,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响,他用军刀的刀尖挑起小石头的下巴,语气冰冷如霜:“小小年纪,也敢与大日本皇军为敌?”
小石头死死瞪着他,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恨意,稚嫩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牙骂道:“狗强盗!你们迟早会被赶出家园!我们中国人,绝不会屈服!”
山本野狼冷笑一声,眼中的残忍更甚,手腕用力,军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小石头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山本野狼的军装上,小石头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恰好与李伯的尸体依偎在一起,小小的身躯蜷缩着,仿佛还在寻求庇护。
解决了李伯与小石头,山本野狼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他对着身后的士兵们挥了挥手,用生硬的中文下令:“全军强攻!拿下黑风口!”剩余的火炮被士兵们推到峡谷中段,炮口对准崖壁上的防御工事,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巨兽的獠牙。“轰隆!轰隆!”火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弹带着呼啸声砸向崖壁,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染成暗红。崖壁上的巨石被炸开,滚石与碎石混杂着尘土倾泻而下,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原本布置好的滚石、擂木防御工事瞬间被摧毁,木头断裂的咔嚓声、石头碰撞的轰隆声与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峡谷两侧的乡亲们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炮火,伤亡惨重,年轻力壮的铁柱带着剩余的人手趴在崖壁后,用土枪、弓箭拼死反抗,子弹打完了就扔石头,弓箭射完了就挥舞着柴刀冲上去,最终也寡不敌众,被敌军的刺刀刺穿胸膛,壮烈牺牲,他的身体倒在防御工事上,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黑风口,这座曾经守护着南部村寨的天然屏障,在火炮的疯狂攻击下变得满目疮痍。崖壁崩塌,露出狰狞的岩石断面;树木焚毁,只剩下焦黑的树干冒着青烟;满地都是尸体与武器残骸,土枪、弓箭、砍刀与敌军的步枪、军刀杂乱地堆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峡谷中的溪流,溪水顺着地势流淌,在谷底汇成一片暗红的水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火药味,令人作呕,连呼啸的朔风都带着刺骨的腥气。
山本野狼带着残部占领了黑风口,他站在峡谷最高点,看着脚下的狼藉,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他让人将李伯、小石头与乡亲们的尸体扔到峡谷深处的万丈深渊,随后下令在黑风口休整。这一战,敌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兵力折损过半,伤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与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蓝色的帐篷在满目疮痍的峡谷中格外刺眼,士兵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烧火做饭的炊烟与火药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峡谷上空。半个月后,增援的兵力如期而至,数百名装备精良的敌军士兵沿着峡谷缓缓走来,脚步声整齐划一,带来了充足的粮草、火药与火炮,峡谷中再次响起沉重的金属碰撞声。
山本野狼站在崖壁顶端,凛冽的寒风掀起他的军装衣角,他看着下方集结完毕的大军,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南部村寨的肥沃土地与金银财宝。他抬手一挥,冰冷的命令再次下达:“全军出发,向南推进!凡是抵抗者,格杀勿论!”
“呜——”一阵雄浑有力、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激荡在整个山谷之中。这声音低沉而悠长,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霸气,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这一次,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号角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然而,此刻的号角声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那种绝望中的哀鸣或者垂死挣扎时的嘶喊所带来的悲凉和凄惨之感;相反地,它更像是来自远方的侵略者向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发出的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宣言——其中充斥着无尽的嚣张跋扈以及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狂妄气息!
每一个从号角里吹奏出来的音符都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山峦间猛然炸裂开来,并以惊人的速度在幽深狭长的山谷之中来回激荡回响,从而交织成无数道尖锐刺耳且震耳欲聋的回音波,久久不散……
放眼望去,只见敌军士兵们身着统一制式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排成一列列严整有序的队伍,宛如钢铁长城一般坚不可摧。他们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推动着重型火炮,毫不畏惧地踏过满地的血泊与破碎的兵刃,义无反顾地向着南方进军。
此刻,黑风口处依旧烟雾弥漫,浓烈的黑烟如同一股巨大的黑色龙卷风般不断向上翻滚、升腾着,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吞噬进去一般,让人感到窒息和恐惧。而那暗红色的血水则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顺着陡峭的山势疯狂地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色河流。
这片曾经被战火肆虐过的土地,如今还残留着无数血腥与暴力的印记——破碎的兵器、残肢断臂以及满地的鲜血……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那些敌人竟然表现得异常冷漠和淡定,他们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好像完全不把死亡当回事儿似的。
随着敌军不断逼近,新一轮的战火眼看就要熊熊燃烧起来。原本宁静祥和的南部村寨此刻也陷入了一片紧张气氛当中,人们惊恐万分,纷纷奔走相告。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村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这片曾经养育过无数生命的肥沃土地,如今正面临着一场空前绝后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