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轻轻飘落，在众人的目光中，赫然露出老杨氏丑陋的半张脸。
“啊啊啊——”
第一声是老杨氏发出的尖叫。
“啊啊啊——”
第二声是宾客们发出的声音。
“啊啊啊——”
第三声是老杨氏看到宾客们嫌弃自己的目光后，接受不了而发出的声音。
枉她曾经是轰动京城的花魁，不知有多少男子迷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结果现在，她引以为傲的容貌被毁了，身份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可以傍身的儿子早早死了，孙子也不听话，儿媳妇更是坏事做绝。
这一副画面吓得不少孩童们和小姑娘们失声尖叫，尤其是在搭配上她恐怖的表情，惊悚至极。
连男人们都受不了。
“老大，你消消火，不要和这种人生气，我已经打过她了，等酒席散了，我会罚她鞭打三十下。”
沈忠盛对沈鸿用上极其讨好的表情和语气，今日他被宾客们讨好，哄得飘飘然，让他明白大儿子才能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好处。
沈鸿抿唇，脸色阴沉。
沈忠盛怎么责罚老杨氏不关他的事，但不能当着他的面，他妻儿的面，对老杨氏动手。
他最恨男人打女人。
“爹，处罚太重了，娘的身子这么差，挺不过去的。”小杨氏一想到鞭打三十下，就是成年男子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
沈茕茕求着沈鸿：“大伯，你原谅我奶奶吧！她不是故意的。看在我爹的份上，这次绕过她吧！”
真丢人，被那么多人盯着看，肯定会被他们误以为她有这种喜欢诅咒人的奶奶，她也会是这种人。
沈少晟去扶起老杨氏，却被推开。“奶奶，你跟大伯道歉，他会原谅你的。”
“我不道歉，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老杨氏疯疯癫癫地又躺在地上，双目无神。
“奶奶，你怎么能这样？我求你了，奶奶你就跟大伯和大伯娘道歉吧！
不然我替你道歉。大伯、大伯娘，对不起。
大伯，看在我爹的份上，这次绕过我奶奶。我保证不会让她乱说话”
沈少晟装出一副我最孝顺的样子，眼泪纵横，表情生动又真诚。
三分真情流露，七分演戏，结果演到把他都骗过去。
程玉蓉倒是觉得老杨氏活该，一个妾室而已，这种责罚算轻的了。
居然敢诅咒她女儿掉水里溺死，要不是看在老杨氏给沈家生了沈天赐的份上，她不会让老杨氏好好活在世上。
沈知渊冷笑：“爷爷，沈扬氏只是一个妾室，却胆大妄为诅咒长房的嫡孙女，不严厉教训一次，怕是不会长记性。”
“这个……她怎么说也是你二伯的亲娘，没了亲儿子，她已经够苦了，老大，你能不能看在天赐的面子上？”
沈忠盛有些为难，犹豫不决。
“爷爷，难道在你眼里，一个妾室比嫡孙女还重要吗？”沈知渊咄咄逼人。
其实他在沈忠盛眼里，老杨氏的确是比沈阮阮还重要，大房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她重要。
“要不……除了鞭打三十下，再加一天内不准吃任何东西。”沈忠盛向沈鸿和沈知渊讨好地笑几声。
沈知渊别过脸去，牵起徐婉柔的手，说道：“我们以后不再来这种地方，一个妾室可以爬到正经主子头上的地方，可想而知这个地方的根基被多少蚂蚁咬烂。”
父亲不能做逆子，但他可以。
受够十几年被老杨氏和二房骑在头上的日子，他不想让妻子跟着自己继续受委屈，过这种恶心的生活。
但凭一句诅咒的话就处死老杨氏，也是有些过了。
“大孙子，求你饶了她吧！看在她为沈家生了一位骨肉的份上。”沈忠盛求情，低头看到老杨氏躺在地上哭泣，他的心也隐隐作疼。
毕竟当夫妻三十多年。
“若谁欺负我妹妹，欺负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他看到明日的太阳、”沈知渊没有接沈忠盛的话，而是审视地看着沈茕茕几人。
他牵着徐婉柔，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
他知道今日妖僧之事没有发生，而且沈忠盛并不知情，不能迁怒沈忠盛。
但害妹妹的人都和沈忠盛有关系，所以他也有错。
宾客们纷纷摇头。
一个妾室犯这种事，打死都应该，但沈忠盛为了一个妾室，竟然得罪长子长孙。
和大房离心离德，这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爹，以往我们大房一直忍气吞声，被你的妾室骑在头上欺负，不是我们软弱无能，是我们敬您，是我们想要一个家和万事兴的家。”
程玉蓉神情严肃地看着沈忠盛，说完最后一句话：“但从现在起，我们不会再退缩。”
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绝不能有下次，爹，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沈鸿直勾勾地盯着小杨氏和沈茕茕，目光狠厉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气息。
警告二房他们不要再动手，否则下场就是死。
他不会再放过他们。
沈茕茕和小杨氏感到死亡的气息扑向自己，她们慌张地低下头，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沈鸿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以前对她们都是和善亲切的，恨不得摘下星星给他们。
变化这么大，绝不是因为今日的事。
难道他知道什么呢？
沈鸿离开护国公府，但他留下自己的随从，监督沈忠盛处罚老杨氏。
待宾客走完，皮鞭立刻抽打在老杨氏的身上，足足三十下，沈鸿的随从才离开。
至于挨饿一天一夜，他就不管了。
总不能守在护国公府两天吧！
沈忠盛心疼坏了，立刻找来大夫。
老杨氏浑身是血，大夫给她诊治伤情，涂了药粉止血，又喝了一碗汤药。
不料半夜她发起高烧，整个人打冷颤，抽搐几下晕了过去。
“老婆子你别死啊，我求你了……”沈忠盛怕得大哭出来，三十多年的感情，他一直都是把她当妻子疼爱。
他太怕她挺不过去，年纪越大越知道老伴对自己的重要性。
“爷爷，你别在这里添乱，大夫在救娘，不要影响大夫。”沈少晟把沈忠盛推出去，关上门。
回头看到老杨氏的惨状，他越发地痛恨沈鸿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