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风风火火从教室外面跑进来，“延哥，延哥，不好了。”
他气喘吁吁走近才跟司延小声道：“有人给学姐送玫瑰花，我丢，一捧，看起来就好炫酷。”
学生一般在学校没有钱买一捧玫瑰花。
就算有也没这个胆子。
喜欢别的女生，学校教育一下，喜欢学姐，学校重点批评，有可能还是校长亲自家访。
司延坐着没动，懒得搭理，李生盯着他道：“你不着急？学姐收了。”
男生猛的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李生刚出门口就看不见司延了。
“………”
还以为他不急，原来是以为学姐不会收。
不过话说回来，延哥是不是……失恋了……
简欢余光瞥着李澄澄，见她没有往这边看，才偷偷摸摸又心虚的打开司延送的盒子。
里面是水滴状的项链。
看起来不太便宜。
她合上就放在抽屉里，翻出物理练习册，刚做完第一个选择题，就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视线。
她下意识偏头，司延站在窗户边看着她，“……”
应该……没看见吧。
“问题？”
司延目光落在她的座位上，没有什么花，随口就道：“忘记带题上来了。”
“啊切。”说完他侧头打了一个喷嚏。
还没等简欢说什么，就听见他问道：“你放了花吗？我对花粉过敏。”
简欢立马道：“那你站远点，我旁边放了花。”
司延淡淡“哦”了一声，离远了一点，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他转身往楼上走。
第三节课下，赵安德接过司延的请假条，“中午出去干什么？”
“没钱了，回家拿钱。”司延道。
赵安德不太相信的看他一眼，“要多少？我借你，下周还给我。”
“我不喜欢欠别人钱。”
“……”
“又没让你欠命，月考才考好就想出去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出去玩。”
赵安德说归说但还是在请假条上签字，他们班的第一名跟别的班第一名不一样。
算是聪明的逆子吧。
气人又欣慰。
他叮嘱道：“记得准时回来上课，不然我就请你爸妈到学校来一趟。”
12点20分，一下课李生就过来拿饭盒，“延哥，快给我，我去打饭。”
“我不吃，要出去。”司延扬了一下请假条。
李生“啊”了一下，羡慕道：“我也想出去。”
“延哥，帮我带杯奶茶进来。”
“嗯。”
司延取出书包里的书，背着空书包就走。
一中的走读基本上没有，有就是学校老师的子女。
保安知道司延是风云人物，特别注意了他的请假条，不放心的又给赵安德打电话。
得到同意后才放他出学校。
司延走了几步，退回来问道：“这附近哪里有花店？”
保安摆了摆手，“我一个大老爷们哪知道这些。”
司延撇了撇嘴，“没老婆？”
保安：“……”
没有手机，他就只能在附近转，半个小时才转到一家花店，花店老板今天很忙，站着包花。
“你要买花吗？包不了，我今天太多了。”
“我自己包。”
司延指着粉色的玫瑰花道：“十七支。”
“你自己挑，到时候我给你少点钱。”老板看他穿着一中的校服，又道：“上午我送了好几捧到你们学校。”
司延一边挑，一边“哦”了一声，挑好花，老板就给了他几张包装纸，“揉一下包好看点。”
“送女生啊？”
“我也不能喜欢男的。”
司延慢悠悠说完，弯腰低头包花，很少做这种手工活，他有些无从下手。
余光看着旁边的老板包扎完一个，他才跟着动手。
算不上难看，但也不太好看。
老板拿着蝴蝶结过来挽救，“这样好多了，你给五十就行，平时是卖不出这个价。”
司延摸出五十递给她，随后小心翼翼装在书包里，也没有背着，直接提在手里。
他没有走，而是看向老板，“女生会喜欢吗？”
“应该会喜欢，女生大多数喜欢花。”老板道。
司延提着就走，到校门口，保安按照规定检查他的书包，还没拉拉链，司延就道：“别碰坏了。”
保安动作就轻了点，打开一看是一捧花，看不出来他对老师还有感恩的心。
“进去吧。”
下午，今天学校大扫除，简欢被安排到打扫四楼的走廊，吃完饭就和李澄澄拿着扫帚去四楼打扫走廊。
李成成刚好被李澄澄逮着，就帮着一起打扫走廊。
简欢特地打扫高一十一班门口，从后门到前面，教室里依旧没有司延的身影。
她仔细打扫墙角的缝隙（拖延时间）。
见状，李澄澄提醒道：“欢欢，不用这么细，没有纸团就行。”
“没事，打扫干净一点。”简欢拿着扫帚重复扫了又扫。
李澄澄站了一会，就去教育李成成的学习成绩。
简欢刚想收尾，旁边就响起司延懒洋洋的声音，“找蚂蚁？”
她侧头看过去，司延虽然中规中矩的穿着校服，但总是不像好学生，有一点吊儿郎当的慵懒感。
她直白道：“找你。”
司延愣住，没出息脸红，站直身体，手从兜里拿出来，“什么事？”
简欢从兜里摸出他今天递给她的盒子，轻声道：“你拿去退了吧。”
她拿给澄澄看了，澄澄说是一个牌子，最少也要几百。
司延家里条件不太好，几百可以当几周生活费了。
被拒绝了。
司延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接过来揣进兜里，过了几年，他转身就进教室了。
简欢想给他一只钢笔，兜里犹犹豫豫的手停顿住了，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进去了。
一直到打扫完，司延也没有出来，低着头一直在写作业。
等晚自习在给他吧。
“我的数学还没做，延哥，把数学本甩过来。”
孙鑫在位置上喊了一下，见人没有反应，踩着自己的凳子，随后踩自己的桌子跳下来。
这样就不影响同桌写作业了。
他几个大步跑过去，推了一下司延，“延哥，数学作业给我一下，我参考参考。”
“自己拿。”司延头也没抬，声音有些哑。
孙鑫跟他好多年的兄弟，感觉不对劲，低头看他，发现他眼眶通红，“延哥，你是不是得红眼病了，眼睛好红。”
“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病。”
“滚。”
司延在卷子上落下一个A，又道：“赶紧滚。”
“延哥，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孙鑫蹲着看他。
下一秒，司延一脚踢过来，他连忙躲开，“延哥，说话别动脚嘛。”
司延放下卷子，起身就出去，孙鑫看着他进厕所才去找黄连西和李生。
“延哥是不是跟他爸又吵架了，眼睛是红的。”
“应该不会吧。”黄连西见过司延怼他爸，他爸根本怼不赢。
李生若有所思道：“今天我说学姐接别人的花了，延哥是不是暗恋失败了？”
“我去！那他应该是要眼红，我是说没见过他这样，感觉要哭了一样，谁给学姐送花啊？这么不长眼睛。”
孙鑫又道：“早就给延哥说了，不要周周提瓶子去卖，这下好了，学姐能有想法才怪。”
“我去安慰延哥了。”黄连西立马跑出去。
三人去厕所的时候，司延正在洗脸，看见几人，神色淡淡：“有病？”
孙鑫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司延甩了甩手上的水，“老子又不是你们。”说完就出厕所。
晚读是英语，司延的目光落在单词上，练练眼神模糊，怎么看也看不清，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有些水润。
他看向手指上的水，他妈的，没擦干净。
他索性也不读了，趴在桌子上，赵安德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肚子痛。”
司延埋头，眼睛跟被打了一样，止不住的流眼泪。
没出息。
“去校医室吧。”
“不去。”
赵安德就没有说什么，让他趴着休息会，但下课后让孙鑫他们带着他去校医室。
几人下楼正好看见简欢和一个男生一起下楼，似乎在讲题。
两人头挨头，看着很亲密。
黄连西连忙跳起来捂司延眼睛，及时止损道：“不看不看！”
司延一掌拍开的手，下一秒，他几个大步追上简欢和那个男生。
他突然出现，简欢和那个男生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简欢对上司延的眸光，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司延抿了抿唇，视线又落在她旁边的男生脸上，低嗤道：“也不怎么样。”
简欢“啊？”了一声，没明白他说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刚准备问，司延就走了。
后面的黄连西三人陆陆续续撞他旁边的男生，嘴里跟着道：“比我们延哥差远了。”
男生简声声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们了，有些害怕，“姐，我没惹他们。”
他是简欢姑姑家的儿子，比简欢就小一个月，同一个年级，但不同班。
今天有题不会才来找她。
简欢稍微多想了一点，也不怎么样？
比延哥差远了？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司延不会以为她跟她表弟早恋吧……
“……”
男生的脑回路这么清奇吗？
她看向简声声，“你的校牌怎么不带？”
“忘记了。”简声声低头看一眼。
简欢沉默了一下，“把你的校牌借我用一下，明天一早还给你。”
“下次找我记得带校牌。”
简声声：“……”
……
晚自习下
一下自习，简欢就小跑出教室，李澄澄出来道：“欢欢，我先走了，我弟约我吃泡面。”
“好。”简欢站在边上，抬头看着楼上，人群攒动，过了几分钟，才看见司延几个人从楼梯下来。
她顾不得挤，连忙挤进去。
好不容易挤到司延的旁边，司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她，她只好抬手拉住他的袖子，“司延。”
旁边的男生一顿，后面的人直接撞上来，“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谁踩到简欢的脚，踩了一下又一下，简欢忍着脚疼又道：“司延，你能不能在楼下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司延没回她话，伸手推着前面的男生，怒道：“你他妈没长眼睛，退你妈？”
他火气大到整个楼梯都安静了几秒。
简欢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扯着他的袖子，重新走动后，她又道：“可以吗？”
司延揣回兜里的手微微收紧，没有说什么，只是下楼的步子慢了一点。
一到楼下，黄连西三人果断的先走了，简欢的脚隐隐作痛，轻轻甩了几下，眸光看着司延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谈恋爱了？”
“我也不可能和我表弟谈恋爱吧。”
司延：“……”
下一秒，简欢把校牌拿出来给他看，“简声声是我姑姑家的儿子。”
司延目光一顿，过了几十秒才开口道：“为什么把东西还给我？”
语气有些不自然的别扭。
“那个太贵了，家里赚钱也不容易。”简欢解释道。
“等我一下。”男生连忙往一楼的垃圾桶里跑。
紧接着就见他从垃圾桶里拎出黑色的书包。
简欢：“……”
他真怪。
等他走过来，她指着他的书包，有些不敢相信道：“我谈恋爱了，你书也不想读了？”
司延：“……”
一想到上晚课没出息的模样，他就不自然，解释道：“买的花。”
简欢下意识道：“你不是过敏吗？”
“别人送你花我就过敏。”司延幽幽道。
简欢：“……”
她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恍然大悟道：“哦，你以为别人送我花？那是我们班买给英语老师的花。”
“司延，你脑回路真清奇。”
司延：“……”
“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看着她，又忐忑道：“花还要吗？只是书包脏了，里面的花没有。”
“要，连着书包一起给我吧，周五我把书包还给你。”
简欢伸手拿过来，瞥了他一眼，“我谈恋爱了会主动说，没有说你就别胡思乱想。”
“说好一起读大学就读大学。”
“还好你只比我小一岁，不然我……我还以为自己在哄孩子。”说完还很认真的点头。
司延：“……”
他没说什么，从兜里摸出纸，下一秒蹲下，“别动。”
他拿纸轻轻擦她小白鞋上的脚印，低沉道：“别人踩你，你是不会说？”
简欢心神被什么猛的一击，本能的往后退，没想到司延蹲着往前挪了一些，“你再退时间就更久。”
“你生气了可以踢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