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俊青又试了试，感觉确实好了很多之后才道：“那个女人的死不寻常。”
黎婉直勾勾的盯着他，意思他不要说这些废话。
“好吧，我亲眼看到昨晚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清平巷。”钟俊青说道。
黎婉皱眉，有些不太相信：“昨晚风雪那么大，你怎么会在外面？”
“这你就不懂了，风雪也是风月。”
“好，就算是风花雪月，清平巷也不是你钟公子会去的地方？”
清平巷离百业巷不远，这边居住的多是穷苦人家，钟俊青这种纨绔可不会对这些地方有兴趣。
钟俊青耸了耸肩：“碰巧，我送一个老太婆回家，她家就在清平巷。”
黎婉：“……”
她是不是听错了。
钟俊青面上略显尴尬，目光闪躲：“咳，做好事不行吗？”
黎婉没说话，这么一个嘴碎的人竟然会送老人回家，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钟俊青有意不再提此，于是又说：“你给我下蛊的事情就算了，记住了，下不为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有人威胁你？”黎婉问。
否则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这个上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低头。
钟俊青露出一副这你都猜得到的模样，随后道：“算本公子倒霉。”
钟俊青确实不是那种一两次能唬住的人，更何况他一向嚣张惯了，对着一个女人低头这种事一般是做不来的。
可自从他那天回家之后他爹就让他跪在祠堂家法伺候。
安王还亲自找上门，添油加醋，他爹当着安王的面又将他揍了一顿。
这还不算，紧接着出门就又被人装麻袋绑了起来，又打了一顿。
这次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封元青干的。
喉咙也疼的难受，他爹说要是没得到安王妃的原谅，他就别想要零花钱了。
自打出生以来，他就没这么的憋屈过。
这女人，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钟俊青走后黎婉就一直在想他说的话。
他只看见了有两个人进了清平巷，但并未看清是谁，甚至都不确定那两个人是不是进了纪农的家。
可总归惹人怀疑。
房间里，黎婉坐在火炉边思索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四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年纪都不大，出身微寒。
只是不知道前三个死掉的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还在。
而且这件事无法查证，先前的那三个女子都已经下葬，总不能挖坟吧。
原本这种事和她无关，但封元青先前暗示过说这件事似乎和越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真的能证明的话，她的胜算就会多一些。
如今她只能假设。假设这件事真的是越安干的，那目的是什么呢？
四个死掉的怀着身孕的女子。
假设孩子都被拿走了。
黎婉不由得揉了揉脑袋，有些想不明白，但这种方法总是能让她想到妖蛊术，也许应该找个人问一问。
百业巷偏僻的小院子外挂上了一盏红灯笼，临近新年，倒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翌日，黎婉坐在小院的屋檐下静静的等着，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巫尚会不会来。
百业巷外喧闹非常，纵使这个地方有些偏僻，也能听到外面的叫卖声。
临近傍晚的时候，黎婉终于等来了巫尚。
她连忙站了起来：“巫叔！”
巫尚穿着粗布麻衣，看上去有些冷。
黎婉有些诧异，她给了巫尚不少银两，不应该连衣裳都买不起，这大冷的天，穿这个太单薄了。
巫尚似乎并未注意到这点，开门见山道：“什么事？”
如此，她也直接道：“巫叔，妖蛊术中，有没有什么蛊术是和怀孕女子有关的。”
巫尚思索了一阵，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见过。”
这个结果让黎婉有点意外，他还以为巫尚至少会知道一点线索。
“和怀孕女子有牵扯的都没有吗？”她问。
巫尚又想了一会说：“是发生什么了吗？”
犹豫了一瞬，黎婉含糊道：“上京出了一些事，我担心和蛊毒有关，于是暗地里查查。”
巫尚嗯了一声说：“是死掉的四个孕期女子的事吗？”
“巫叔的消息还挺灵通。”
巫尚摆了摆手说：“封将军和你之间的闲话都在上京城传遍了，你们在清平巷的事情到哪都能听到，想不知道都难。”
黎婉：“……”
紧接着巫尚又道：“这件事我不太清楚，不过也许你可以找找那个畜生。”
黎婉：“？”
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巫尚说的是她的生父，姜无忧。
听到这个名字，她不由得皱眉，实在不想和姜家有什么牵扯。
“谢谢巫叔，另外，今日来也是想看看巫叔是否安好，如今上京可不平安。”
巫尚笑了笑：“婉儿有心了，我没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黎婉点了点头，两人寒暄了几句黎婉就走了。
百业巷里面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稀罕的玩意的都有。
黎婉在人群中穿梭，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姜府。
巫尚比她更讨厌姜家的人，他能那么说自然是有些道理的。
在这件事上，姜无忧是知道些什么吗？
姜无忧不想看见她这个女儿，她去了也是自讨没趣，但这是如今唯一的线索了。
纵是万般不愿，黎婉最终还是冲着姜府的方向走去。
姜府的大门紧闭，外面的守卫躲在屋檐下搓着手，一看到黎婉立刻就来了精神：“安王妃。”
“我要见姜大人。”黎婉道。
姜家的这点破事知道的人不少，对于这样的称呼守卫们也见怪不怪，规规矩矩的就去通报了。
没多久守卫就将她带了进去。
她刚进门，还没过院子就看到姜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姐姐，姐姐……”
看到姜妄，她多少有些无奈：“小心点，地滑。”
她刚说完，姜妄就打了趔趄差点摔倒，好在是稳住了。
见他站稳，黎婉这才道：“是我乌鸦嘴了。”
姜妄走到她身边，笑盈盈道：“姐姐，我听守卫说你找爹。”
“嗯，他在吗？”
“这会在书房，我带你过去。”姜妄道。
路上，姜妄的话很多，一直念叨着，黎婉一直在听。
“姐姐，我刚才说的你听明白了吗？能不能替我向爹爹求求情。”